他下意识追过去,拉住伊洛里,口不择言地说:“你生什么气?我在为你好啊,不让白眼狼仗着你的善心反咬你。”
希金斯顿了顿,好像突然找到了某种理由来说服自己,“哦,我懂了……你是因为自己的出身才这样做的对吗?因为是微不足道的红血人,所以即使你才华横溢,就为了换一个好名声,也要装得很善良,不停讨好其他人?”
这番话对希金斯而言已是最大的示弱了,但伊洛里只用一个冷酷的回眸,便击碎了他所有自以为的理解。
伊洛里说:“你就继续坚信这套狭隘无知的想法吧,我不在乎。”
“现在放手。”伊洛里冷冷地抽回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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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洛里心头压着一股火,刚一回到家,他就马不停蹄写了一封信给报社,信中明确地要求更换责编,否则自己就拒绝再跟报社续签。
他下了楼,特地走到社区外的邮箱,把信件塞进邮箱口。
直至听见信件落到箱底,发出一声啪嗒声,他那股被希金斯的言论气出来的恶心感才算是稍微减淡了些。
伊洛里并不在意信寄出去后能不能得到满意的答复,反正他的诉求已经言明,如果羽墨报社做不到,那他不介意多折腾一次,转而跟其他报社打交道。
有其他人也来寄信,他把信塞进信箱里,忽然躬下身大声咳嗽起来,像是肺部深处的淤泥在挣扎着被排出,让人听着心惊。
伊洛里往后退了几步,躲开那些飞散到空中的唾沫星子。
那人抬起头,眼窝肉眼可见地深陷下去,他不好意思地朝伊洛里笑了笑,“都怪那该死的流感,总也不好。希望我没让你太不舒服,愿全|能神庇护你。”
这是亚瓦尔居民祝福其他人不受疾病侵扰的常用语。
伊洛里轻轻摇头:“没关系,也愿祂庇护你。”
伊洛里拢住被风吹动的外套,转身走回家,然而不好的预感已经种进了潜意识中,愈演愈烈,像尖锐的针尖一样似有若无地刺着他的心。
太奇怪了,这次的流感规模超乎寻常的大,持续时间也久得不正常,现在都五月份了,居然还没消停。
第162章
罗素觉得蹊跷, 凝重地盯着桌面上一字排开的会诊单,问:“这就是今天预约看诊的人员吗?”
护士不解地点了点头,“就是这些了, 哪里不对吗,博士。”
“都是看咳嗽的, 没别的了吗?”
护士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 咯咯地笑出声:“博士, 全是感冒咳嗽那么简单的小病难道还不好吗?”
“流感的季节是这样的啦,我当护士二十多年了,每年到春天调止咳糖浆都调到手酸, 听咳嗽声都听出幻听,这才哪儿到哪儿呢。”
罗素没再说话了,但表情还是习惯性地绷着,他抽出最上层的那张写着“大榕社区”的会诊单,道:“我出诊了,你把今天的病例整理好,锁好诊所门就可以下班了。”
“明白。”
……
因为已经来过亨特家很多次,所以罗素跟伊洛里问候过,就驾轻就熟地掏出听诊器, 用手温暖了暖听筒,把它压到斯诺的胸膛上。
伊洛里在一旁关心地看着他动作, 解释道:“爸爸一直在服用感冒药,我也每天为他熬煮药水, 但他还是咳得厉害, 甚至这几天晚上都因为这毛病而睡不好。”
斯诺胸腔内发出震颤的嗡鸣,如同藏了一只小小的蜂鸟。
罗素抽出一根干净的木条,对斯诺做了一个张开的手势, “请尽可能大地张开嘴巴,我要看一下咽喉情况。”
“啊——”
斯诺配合地张开嘴,随着木条逐渐探入,划过软腭、扁桃体、又到咽后壁,看不到一丝臃肿的肿块,喉咙都是健康的鲜红色泽。
罗素寻找着任何可能的病征,最后把听诊器的软管弯压起来,他摇摇头,说:“很遗憾,我听不见肺里有痰音,至于气管……我得说它健康得能当医学院的标本——给学生们观摩一个正常的呼吸系统是怎么工作的。”
“你父亲患上的应该只是一个太顽固的感冒或者季节性过敏。”
但这结论显然不足以说服伊洛里,他问:“会是哮喘的问题吗?我看有期刊提到,红血人因为喜欢吃糖,更容易出现超重引起的哮喘。”
罗素捻着山羊胡,徐徐沉吟,“很值得探讨的角度,确实也有可能是这个原因。”
“不过——”他顿了顿,补充道:“考虑到还有很多人也遇到这种情况,我还是认为这可能是空气污染或者流感导致的。”
伊洛里摸上喉管,按了按,脆弱的软骨如同活物般蠕动,一翕一张,想到呼入的空气中正藏着无数看不见的病菌,他打了个寒战。
他不死心又问:“那我们能做些什么来缓和症状呢?”
罗素正想回答,但斯诺插嘴,和蔼的小胖老头咧出一个狡黠的笑,说道:“博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