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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 第761节(1 / 2)

水花一现,马上被越来越大的海浪吞没,悬崖下一片白色的浪花,似乎对于有人敢轻视自己的威力,投入到满是暗礁的海中,感到无比的愤怒。

这一下范闲露出了踪迹,虽然沉入了海中,却逃不过那双鹰一样双眼的追踪。可是他必须跳海,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最决绝的姿态,离开那个暂时保护自己安全的礁石,哪怕海洋此时如此愤怒,可他依然要忘情地投奔。

因为他宁肯面对怒海,宁肯在海中被燕小乙的箭盯死,也不愿意站在礁石上面对心头的那抹颤栗。

一抹线自海上掠来。

是一道白线。

海浪如此之大,那抹白线却像是有一种超乎天地的力量,不为浪花所扰,反而静静默默、清清楚楚地向着大东山绝壁下画了过来,就像是一只天神的手拿着一只神奇的笔,在这墨水一般的愤怒海水中,画了道线。

白线其实只是一道水花破开的浪,一柄古剑,正在线头上方两尺处疾掠。

当范闲翻身离开礁石的那一刹,白线也将将触到了礁石,那柄古剑与他的身体在电光石火间相遇,然后分离——谁也不知道碰触到了没有。

礁石大乱,剑势未至,剑意透体而出,将先前范闲落脚的那方湿黑礁石轻松劈开。

在这柄剑的面前,礁石就像是黑色的豆腐一样。

然后这柄剑掠过海浪与空气,刺入了大东山的光滑石壁之中。石壁如此之硬,这把剑的剑身却完全刺没了进去,只剩了最后那个剑柄,就像是一个小圆点。

片刻后,剑柄尽碎,圆点消失,这把剑从此与大东山的石壁融为一体,再也无法分开。

第一百一十五章 海船上的那颗心

四面八方都是海水,沉重的有如巨石一般压过来的海水,墨一般的海水,在向他的口鼻耳里灌注,令他无法呼吸,身体随着暗流的来回而不停地摆动着,看着就像一个被摔晕了的鱼儿,随时有可能被暗流裹挟着击打到暗礁之上。

猛然间,范闲睁开了双眼,眼瞳里一片平静,双颊渐渐地鼓了起来,用体内的气体压力与外界的海水压力构成了一个勉强的平衡,右手一探,在海水中激起一道线条,倏地抓住了海底一块礁石的角,将自己的身体稳定在了海底,距离水面足足有四五丈的距离。

先前那天外一剑没有刺中他的身体,但是那股剑意已经侵袭伐中了他的心脉,让他受了内伤,这记内伤比先前燕小乙的那一箭更加恐怖。

范闲体内的霸道真气极速运行着,抵抗着大自然的威力,而天一道的真气则沿着全在体内的那个周天温柔行走,将被叶流云惊天一剑所带来的伤害缓缓拂平。

此时深在海底,当然没有办法马上治愈,可是至少可以将伤势压下去一阵。

只是体内两股性质截然不同的真气快速运行,给他的肌体带去了极大的负担,一股力量在他的体内膨胀着,渐渐的,两道血水从他的鼻孔间流了出来,被海水暗流一扰,迅即散成一片血雾,包裹住了他的脸庞,肩上的那记箭伤也开始快速地流血。

整个人此时就像一个装成红油漆的皮袋,被人扎了两个小口子,看上去十分恐怖。

范闲的双颊鼓着,双眼瞪的浑圆,脸已经变了形,一手抠着暗礁,一面向着海面上看着,看起来就像只蛤蟆……问题是这只蛤蟆正在流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挂了,所以他自己笑不出来,也没有笑的心情,想到先前惊险的一幕,心里不禁一阵寒冷。

海水将他的头发弄散,像海草一样乱飘。海草之中,他惨白的脸上那双瞳子里闪过一丝很复杂的情绪。海面上燕小乙的箭还在等着自己,他不可能马上就浮出海面。

至于那位乘舟破浪而来的大宗师,在一剑无功之后,想必应该没有兴趣再对自己出手。

不知道在海水里泡了多久,他抓着暗礁的手部皮肤已经有了些异样的感觉。但瞪大了眼看着上方的海平面,却没有什么脱离险境的办法。此时的他终于有了一丝悔意,昨天……似乎应该把那箱子带上的,如果有那箱子在身边,又何至于被燕小乙的箭压制的难以脱身。

说到此点,这只是证明了范闲在重生之后最警惕的对象,依然还是庆国的皇帝陛下。这或许是历史的一些残留阴影,或许只是他直觉中的一些潜意识,可是他就是不愿意在皇帝面前现出自己的底牌。

哪怕是在当前的情况下,他与皇帝紧密地绑在了一起,要迎接来自全天下最强大的那些敌人,可是他依然不愿意让皇帝知晓箱子就在自己的身边。

因为他和陈萍萍一样,不知道皇帝的底牌,不知道皇帝一旦知晓自己拥有一个在这个世界上可以弑神杀君的大杀器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这种思维影响了范闲的决定,所以让他陷入了此时的危境。好在他没有死在那些箭与剑之下——关于这一点,他应该足以骄傲,如果今晚悬崖下的舞蹈,黑色的箭,破浪一剑的故事传遍整个天下,想必天下所有人对于范闲的认知都会进入另一个层次。

一位大宗师和一位世间最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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