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宁也有些怀疑卫河墨的话,不过她以为这是卫河墨特意说来安抚这些姑娘的,因此也装作信任的模样点点头,“多谢你了,河墨。”
有这么些黄金在,就这样养着姑娘们一直到老都足够了。
卫河墨见她这神态,就知道婴宁没有相信他的话,只能无奈笑笑。
罢了,等过一阵子,婴宁就知道我并没有骗她了。
自从卫河墨在京都面见天子,欧阳刺史在天子面前提了一句,水西县有个死而复生的奇案,天子就对婴宁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他把国师传来问他:“国师觉得,这事是真是假啊?”
国师身着白衣,端的是仙鹤飘飘之神态,可异常鲜红的嘴唇,在白皙如雪的脸上却衬出了几分妖异之气。
他困倦打了个哈欠,肆意的眼神蒙上水汽,声音懒散道:“陛下怎么对这种小事起了好奇心。”还不同寻常地把他从国师府里叫过来。
谁也不知道国师多少岁了,只知道他自打大厉朝开国,就一直担任着国师这一职位,是真正的接近仙人的人。
大厉朝的帝王有个不为人知的规矩,除非是极大的天灾,比如干旱水灾或是地龙翻身,才能叫国师出府,其他的什么续命炼丹之类的要求,他根本不搭理。
平日里国师就一直待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显现在人前。
有真材实料,又不干涉朝政的吉祥物,任谁都喜欢。
这也是历代皇帝都让他安坐国师府,好吃好喝供着他的原因。不然换做仗着自己有能力就妄想争权夺利的,就算是真仙人,帝王也会想尽办法灭了他。
天子经历了这么一遭,自觉自己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圈,也不再压抑克制着自己心里那点情愫,不顾前人默认的潜规则,借着婴宁这个事就把国师叫来了。
原本不抱希望,没想到国师真来了。
国师漫不经心看他一眼,虽然有些不满天子大老远把他叫过来问这些事,可是看在天子被人下毒,差点殃及生命的份上,他还是掐指算了算。
哎,就当作是哄小孩了。
不管怎么说,这一任皇帝,确实是对他最好的一个了。自打天子刚继位那一年,天灾频发,他出府帮他处理了一下,这孩子就不停往国师府里送好东西,原本只是用来落脚的地方如今奢华舒服得不行。
他每日化为原形躺在碧玉床上晒太阳养伤,别提有多舒服了。
任谁也想不到国师也是狐族精怪化形而成。
“嗯?”国师刚刚一算,触碰到了熟悉的气息。
老祖……
他怎么和一堆凡人在一起,让我仔细看看。
哈,真是稀事啊,老祖的命定之人,居然是个毛头小子。
天子看着国师一向慵懒的脸上莫名绽放的邪肆玩味笑意,看得眼睛都舍不得眨,半天才想起来开口道:“怎么了,可是有不妥的地方?”
“不,这是真正受仙人庇佑的人,没有不妥的地方。”
虽然不知道这是整的哪一出,不过既然和老祖扯上关系,又是狐族的混血崽崽,帮着袒护一下总没错。
“嗯咳咳……”感受到身体里的妖力翻涌起来,气血涌上心头,国师皱紧眉头压下喉咙间的血色,“我还有事,先回府了,陛下若无大事,就不要唤我了。”
“国师……”天子着急要拉住他,只触及腕间细腻冰凉的皮肤,在手中如一尾小鱼般滑走了。
有了国师的一槌定音,这么一个受神仙庇护的“神女”,就这么进入了京都纷纭复杂的视野当中。
国师的存在只有少数人才知晓。
毕竟相隔万里,又不是真正在场,绝大部分人都只是把这当作欧阳刺史拿来哄天子而编出来的奇闻异事,也许婴宁只是假死脱身,在他的口中滚一圈,就变成了死而复生。
不过也有些底蕴古老的世家对神仙精怪有所接触,对国师深信不疑,背地里派了不少人准备去查。
京都的风向一动,地方上的附庸不明所以,却也跟着蜂拥而至。
这就造成了,小小的水西县上挤进来不少人,东阳镇上的码头船来船往,交通负荷快要超载了。
不用过一阵子,单是卫河墨离开的后脚,就有人看在那块牌匾的面子上包圆了绣坊里积压的绣品,而后大户人家排队来找婴宁定作绣画屏风,还点名要那些被天子称赞“蕙兰质心”的绣娘们亲手做。
这还没完,等京都那一批人到了,婴宁接绣坊的单子接到手软。绣坊就这样从婴宁手底下亏钱的产业,一翻身变成最大的摇钱树。
姑娘们每天干活干得眼花缭乱,手指酸痛得不行,可却比任何时候都开心。
她们终于可以为婴宁,为绣坊做点什么了。
婴宁去汀州的那一趟也是为了送一批绣品,原本不用她亲自去,但是想到阮连江就在汀州行刑,婴宁就走了这一趟。
这一去,她深藏于心的心结也解开了,整个人看起来明艳得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