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和你个老娘们说了!”
许氏腾地起身,冷笑道:“老爷现在知道怕了,当初要是少喝两口猫尿,何至于漏了口风给欧阳庆。那杀人犯的儿子要是没中举,又怎么会把含章牵扯出来?”
许氏越说越怒,懒得再看扶不上墙的男人一眼:“老爷既然不想说了,那就早点休息吧,我去西屋睡了,有事再喊我。”
许氏说完,掉头走了。
尤大舅瞪着晃动的棉帘子,憋屈过后就是害怕,可要把尤氏喊回来又拉不下脸面。
好在药中添了安神之物,尤大舅怕着怕着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暮秋的夜开始凉了,风顺着窗子缝隙钻入屋中。
尤大舅越睡越冷,越睡越沉。
他梦到掉进了冰窟中,拼了命往上挣扎,脖颈却被水草缠绕着渐渐难以呼吸。
尤大舅想喊救命,脖子却被水草缠得死死的,发不出丝毫声音。
他只好去扯水草。
水草冷冷的,细细的,硬硬的——不对,这不是水草,这是人手!
尤大舅猛然反应过来。
许是极度恐惧爆发出了力量,他终于摆脱噩梦,扯着嗓子喊道:“救命啊!”
随着叫喊恢复了对身体的支配,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尤大舅清楚看到一个黑影一闪而逝。
“啊,救命,快救命——”尤大舅疯狂喊起来。
赌气歇在西屋的许氏最先赶了过来。
睡在各处的下人听到动静纷纷赶来,尤老夫人也被惊醒,由丫鬟扶着过来了。
“你又在闹什么?”尤老夫人一见尤大舅疯疯癫癫的样子就怒了。
“杀人灭口,杀人灭口……”尤大舅喃喃着,仿佛没听到尤老夫人的质问。
尤老夫人看着状若疯癫的儿子,心突然一沉。
先是说丫鬟要毒死他,现在又说杀人灭口——
“你们都退下。”
把下人打发出去,尤老夫人箭步上前甩了尤大舅一耳光。
“混账东西,你给我老老实实说清楚,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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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老夫人这一耳光下来,把尤大舅从吓傻了的状态打醒了。
他一把抓住尤老夫人衣袖:“娘,有人杀我,有人杀我!”
一声“娘”令尤老夫人心软了一下。
她没有把尤大舅甩开,沉着脸道:“有什么事你就说清楚,总说‘有人杀你’这种疯话干什么?”
“不是疯话,他们真的派人来杀我了!”
“老爷!”一听尤大舅这话,许氏大惊。
尤大舅看都不看许氏一眼,抓着尤老夫人衣袖哭道:“娘,您一定要救我啊,我不想死……”
尤老夫人心头不祥的预感越发强烈,咬牙道:“从头到尾说明白,再语无伦次,我这就走!”
“是戚大人!”
许氏急忙阻止:“老爷,你不要乱说话——”
尤大舅用力推了许氏一个趔趄,满腔恐惧化为怒火,发泄在她身上:“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牵桥搭线让我与戚大人见了面,我怎么会答应他害橙儿!”
尤老夫人面色大变:“害橙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那天许氏参加刘家孙子的满月宴回来,说认识了翰林院戚编修的夫人,约好了改日一同去万福寺……”
许氏与戚妻搭上关系,就是在戚妻娘家侄女给孩子办的满月宴上。
话一说出口,就越说越顺畅。
尤大舅从许氏怎么结识的戚妻,到许氏怎么叮嘱尤含玉把冯橙引到看热闹的那里,原原本本告诉了尤老夫人。
“母亲,他们真的派人来杀我了。那个人掐着我的脖子,手冰冰凉凉,要不是我喊了出来已经死了!”
尤老夫人无视尤大舅的慌张,缓缓看向许氏。
许氏低下头去,心中把尤大舅骂个半死。
死男人真是半点靠不住,这就把她给卖了。
不知过了多久,尤老夫人苍老的声音响起:“所以你们两个,加上含玉,害橙儿人人有份?”
许氏抬了眼:“母亲,我们也是为了含章——”
尤老夫人一个大耳刮子甩来:“你还敢提含章!要不是你们走歪门邪道出昏招,含章怎么会落得终身不得科举的下场!”
许氏挨了一耳光,却不敢顶嘴。
谁让死老太婆有个好女儿呢。
“妻贤夫祸少,这话真是一点没错啊!”尤老夫人盯着许氏,恨得浑身颤抖。
偏偏这个风口浪尖上,却不能让儿子休了这恶妇。
尤家因为科举舞弊出事,在世人眼里许氏可没犯错,突然被休定会引人猜测议论。
尤老夫人突然想到了什么,指着尤大舅夫妇问:“冯家是不是知道了?”
她问的,自然是害冯橙的事。
尤大舅与许氏不吭声,尤老夫人脸色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