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让你陪着表哥、表妹看你父亲,怎么一个人跑回来了。”当着冯锦西的面,孙女的表现让尤老夫人有些没面子。
尤含玉垂着眼睛没吭声。
哭着进来后她才想起有外人在,刚刚确实冲动了。
“外祖母,天色不早了,我们打算回去了。”冯橙进来后,提出告辞。
尤老夫人暗暗皱眉,终于察觉不只冯三老爷态度不对劲,外孙女态度也不对劲。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外孙女反应太过凉薄。
她有心问一问,可偏偏冯锦西在,那些话只能咽下去。
“那就回去吧。等你母亲好了,再一起过来。”尤老夫人勉强笑笑。
冯橙淡淡道:“母亲身体弱,一时半会儿恐怕要好好养着。”
这话一出,尤老夫人越发肯定了有问题。
尤含玉终于爆发:“表妹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父亲和哥哥出了这么大事,姑母都不来看看吗?”
“表姐听不懂么,我母亲受了太大刺激,躺着呢。”
“姑母受了再大刺激,也没有我祖母、母亲他们受的刺激大吧,难道就一直对娘家不管不问?”
一声冷笑响起。
少年眉眼昳丽,嘴角挂着讥笑:“我大嫂受刺激是无端受累,你家人受刺激不是咎由自取么?你这么大个姑娘了,说话能不能先过过脑子?”
“你——”
眼见尤含玉要顶撞冯锦西,尤老夫人不得不开口制止:“含玉,对长辈不得无礼。”
她可以拿捏女儿,对冯家三老爷却不得不客客气气。
尽管再不平衡,两家门第差得实在太远了。
她想女儿帮衬家里,说到底靠的是冯家。
尤含玉咬着唇,满心不服气。
什么长辈,明明也就和她差不多的年纪。
冯锦西才懒得看害侄女的恶毒小姑娘,伸手一拉冯橙:“橙儿,咱们走。”
走了两步才想起还有大侄子。
“豫儿,走了。”
“外祖母,我们先回去了。”冯豫向尤老夫人说了一声,抬脚跟上冯锦西他们。
尤含玉气得跺脚:“祖母您看看,他们也太无礼了,分明是见咱家落了难,瞧不起咱们呢。”
尤老夫人却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若说瞧不起,以两家的差距不至于等到现在才瞧不起。
尤家本就没几个下人,此时屋中只有许氏母女,尤老夫人直接问许氏:“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
许氏心头一紧,忙道:“哪有事会瞒着您啊。”
“豫儿和橙儿态度不对劲,可他们分明不是捧高踩低的性子。”
“冯尚书是礼部尚书,豫儿从小苦读,对科举舞弊……恐怕都很厌烦……”许氏心中有些不安,总忍不住把冯橙三人冷硬的态度往那件事上想。
不会的,现在连戚考官都死了,冯家不可能知道真相。
许氏自我安慰着,勉强找理由应付尤老夫人。
这时杯盏落地的声响传来,紧跟着是尤大舅声嘶力竭的喊声:“走开,走开!”
尤老夫人与许氏对视一眼,立刻赶去尤大舅那里。
一个丫鬟无措立在屋内,地上碎瓷狼藉,药汁流淌。
“怎么回事?”尤老夫人厉声问。
没等丫鬟回话,尤大舅就喊道:“她要毒死我!”
心中有鬼
丫鬟听了尤大舅的指控,扑通就跪下了,小脸吓得煞白:“婢子没有啊——”
什么下毒?
老爷到底在说什么啊?
尤老夫人也觉得尤大舅胡闹,厉声道:“你闹腾什么?”
要不是这个逆子走捷径,含章怎么会落得终身不得科举的下场。
说到底,天塌了是被这个混账东西捅的!
“她真的要毒死我,母亲你快把她赶出去!”尤大舅语气急切,面上是真切的恐惧。
尤老夫人下意识扫了扫地上流淌的药汁。
丫鬟越发懵了。
主人家都是怎么了?
“老夫人,这是按着大夫吩咐给老爷熬的药啊!”
“里面有毒,我吃出来了!”
尤老夫人面色微变:“吃出来了?”
尤大舅趴在床榻上竭力仰着上半身,挣扎喊道:“苦的!”
等来这么个回答,尤老夫人抓起床头的鸡毛掸子就往尤大舅身上招呼:“我打死你个不着调的东西!”
许氏忙拦着:“母亲,使不得啊,老爷才挨了板子,身上有伤呢!”
“怎么不直接把这个混账玩意儿打死呢。”尤老夫人这么骂着,到底打不下去了。
再怎么样,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极度失望之下,尤老夫人把鸡毛掸子一扔,掉头就走。
许氏心里很明白,以后想要有好日子过就要靠大姑姐,而大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