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怎么折断这把杀人刀,又能全身而退呢?
刚刚那一瞬,她险些克制不住汹涌的杀意,冲动行事。
心念百转间,一幅画面忽然出现。
那是一间茶楼,贺清宵似乎在等人,手里端着一杯茶,之后面露痛苦,口鼻流出鲜血来。喝了大半的茶杯落地,摔得粉碎。
再眨眼,令人心惊的画面消失,眼前还是那唇边挂着浅笑的俊美青年。
辛柚后退半步,扬了扬唇角:“贺大人客气了。以贺大人的本事,便是没有我的提醒,也会安然无恙的。”
或许她只需要什么都不说,她想做的事就能完成一件了。
“不,寇姑娘的提醒很重要。”贺清宵语气真诚,眼眸清亮。
辛柚垂眸避开那双含笑的眼:“那不打扰贺大人看书了。”
她转身欲走,被贺清宵叫住。
“听说平安先生在写新书,发售日期可能会与《画皮》下部撞上,寇姑娘留意一些。”
辛柚闻言沉默片刻,直接问出来:“贺大人为何屡次帮我?”
“我习惯在青松书局看书,不愿看到书局因经营不善而关门。再有,我觉得寇姑娘是个不错的人,机缘结识,自然希望你过得好。”
说到这,贺清宵笑了一下:“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不需要费什么力气。”
眼前男子说这番话时态度那般坦荡,眼神那般清澈,辛柚冷硬的心有了一丝动摇,抱着说不清的期待问:“四月时,贺大人是不是出了远门?”
贺清宵怔了怔,眼里有了疑惑:“这也是寇姑娘看相看出来的吗?”
反省
辛柚没有回答贺清宵的疑问,再问一句:“是去了南方?”
如果没有辛柚前两次以相术为名的提醒,又全都发生了,贺清宵听了这话定会猜测对方调查了他。
现在,他则震惊于眼前少女高深的相术。
这是不是有些太神奇了?
“对,出公差去了一趟南边。”
“具体地方可以说吗?”
贺清宵露出一个歉然的笑:“这个不方便透漏。”
辛柚牵动唇角扯出一个笑,继续打着相术的幌子套话:“不方便就算了。贺大人这趟公差,见了血光吧?”
贺清宵眼神一缩,没有回答。
辛柚在他的沉默中明白了答桉,用力握了一下拳,面上不露声色:“就是想提醒一下贺大人,这次南方之行,恐在将来为你带来厄运,贺大人可要当心些。”
“多谢寇姑娘提醒,我会小心的。”贺清宵眼里重新有了笑意。
这让辛柚肯定,刚刚的话题对贺清宵来说是不愿与人提起之事。
公差,密事,四月的南方之行,问出的一切还真是让人毫无侥幸。
辛柚自嘲一笑,要转身时鬼使神差问了出来:“是宛阳吧?”
贺清宵童孔巨震,一贯云澹风轻的面上满是惊讶。
是宛阳。
辛柚心中那丝隐秘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彻底灰飞烟灭,归于死寂。
她转了身,脚步缓慢却坚定向前走去,能感觉到有一道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她知道,最后忍不住问出来的话会让贺清宵震惊,甚至怀疑。
可有什么关系呢。杀母之仇,不死不休,她总不能找错了人。而任由这位贺大人如何查探,她都是世人眼里少卿府的表姑娘寇青青。
贺清宵目送辛柚离开,心绪起伏。
相术真的能精准到如此程度吗?寇姑娘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又是如何习得相术的?
如果说那次的花盆跌落还有提前设计的可能,前日缉拿的官员抽出藏在袖中的匕首袭击他,不可能受寇姑娘所控。
贺清宵再觉得不可思议,也只能接受寇姑娘是不世出的算命大师的事实。
再想到辛柚又一次的提醒,贺清宵唇边不觉染了笑。
辛柚没有回东院,而是回想着画面中的细节,走上夜色将近的街道。
街上人来人往,旗帜招展,酒香、茶香与人声交织成烟火气浓郁的京城。
辛柚走过一间间酒肆茶舍。
画面中,贺清宵身在雅室,并不能看出是哪家茶楼。但从雅室的窗子望出去,能望见一面写着悦来酒楼的青色酒旗。
她停下脚步,问一名看上去像酒客的中年男子:“请问大叔,你知道悦来酒楼吗?”
“悦来酒楼?”中年男子看着辛柚的眼神有些古怪,“小姑娘问哪家悦来酒楼啊?京城里我知道的叫悦来的酒楼就有三家。”
辛柚客气道:“我只知道悦来酒楼,不清楚是哪家,大叔能说说这三家悦来酒楼的位置吗?”
“这附近就有一家,还有一家在南城”
听中年男子说完,辛柚施了一礼:“多谢大叔告知。”
见辛柚要走,中年男子忍不住提醒一句:“天马上就黑了,你一个小姑娘最好别到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