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讯息。
根据她所回忆起的部分,她判断她在这段对话时已得知过往那些化神的结局,但以她的脾气,不亲身经历,她不相信任何结论。
她从来不信旁人经历所做的例证,不撞南墙不回头。
不信的人不止她一个。
季颂危也不信。
“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这个曾以一己之力凝聚仙域散修,在毫无根基的情况下一手创造出能在规模上与上清宗一较高低的宗门的修士说,像在谈及最普通的琐事,“夏枕玉,你为什么不敢相信,无人生还的结局会在我们这里结束?”
她和季颂危不太熟,但她觉得这人没有仙修瞻前顾后的扭捏脾气,痛快。
可能那时除了夏枕玉,谁也没想过他们会陷得这么深,在道心劫面前,谁也不特别。
而夏枕玉猜到了,却还是愿意相信另一种可能,帮助她分定五域,日复一日地维护青穹屏障,不到力竭的那一刻,绝不松手。
现在,符沼下、鸾谷中心、夏枕玉守护了千年的地方,地脉浮动。
曲砚浓的神情也结了一层薄霜。
她不去多想地脉浮动的符沼究竟意味着什么,只任磅礴的神识循着浮动的地脉一路追溯,去向遥远的源头。
几个呼吸后,她偏过头,透过烟雾蒙蒙,望向天际尽头的那座山峰。
玉照天明澈如镜,映照出那座山峰的全貌。
奇崛、孤峭,形如神鸟探喙。
曲砚浓认得那座山峰,上清宗对它的称呼千年不变——
他们叫它鸾首峰。
第96章 孤鸾照镜(十四)
蓝觅渡是个很有感染力的人。
具体表现在于, 他很能在一段无聊旅途中找到乐子,而且还能把这种愉快完整地转递给其他人。
同样带着惩罚身处符沼,申少扬只能看见一方灰暗无趣的泥潭, 蓝觅渡所受的惩罚重得多, 却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 走着走着,突然就停下脚步。
“怎么?”申少扬握紧剑柄,很警惕。
蓝觅渡俯下身,毫不在意地把手伸进淤泥中, 浅浅地拨开一层淤泥,露出泥潭中的一角符文。
这道符文半边埋在淤泥里, 半边露出,一个劲地抖动着,“噼噼啪啪”地甩开一堆泥点子,全溅在蓝觅渡的袍子上, 他一点也不在意,抬起头, 指着那疯狂抖动的符文,“两只符怪打架呢。”
除了上清宗,整个五域找不出符怪这种稀奇玩意, 就连祝灵犀也是第一回见,蓝觅渡一指,四个人呼啦啦都凑过来张望。
“符怪不属于精怪,它没有生命, 也没有灵智,它的本能就如雨雪霜露互相变化。”蓝觅渡盯着抖动的符怪,随口解释, “当符怪自行衍化到一定程度的完满后,它就会倾向于吞噬其他符怪来打破桎梏,等吞噬了足够的符怪,扩大了核心符文后,又会重归平静,就算身边有再多可供吞噬的符怪,它也不会去碰。”
面前这只符怪露出泥潭的核心符文有所残缺,显然还在自行衍化的阶段,无需吞噬其他符文,它在这场符文的战争中所处的地位便很明显了——
“下面还有一只大符怪想吞噬它?”申少扬已蹲了下来。
蓝觅渡悠然点头。
“那只吞噬期的符怪定然比这一只大许多,否则这只符怪不会逃都无法逃,虽然符怪没有生命和灵智,但如何在吞噬期挑选猎物、确保自己的核心符文不会在吞噬过程中消耗太多,这也是一门学问,符怪天生就精通这个。”他心情看起来不错,“咱们找到一个大家伙。”
露出泥沼表面的一角符文极快地甩动着,像是被谁提着衣领疯狂摇晃,符文用力挣扎,但根本无济于事。
五双眼睛一起盯着露在泥潭上的一角符文抽搐般抖动着,快速没入泥潭,消失不见。
虽然说了很多遍符怪没有灵智也没有生命,但亲眼目睹这一幕,谁都能感受到符怪的世界中存在着同血肉生命一样残酷的竞争。
蓝觅渡等了一小会,再次伸出手,故技重施,拨开泥潭表面的淤泥,这次挖得更深,大约向下十来寸,他们再次看见了那只符怪的一角。
短短十几个呼吸,符怪的核心符文就少了一大半,缺胳膊少腿地徒劳挣扎着,通过符怪露出泥潭挣扎的幅度,很容易想象那只深深藏于泥沼之中、至今未曾露面的吞噬期符怪是如何慢条斯理地享用自己的猎物。
申少扬在莽苍山脉见过太多妖兽,符怪的互相吞噬和它们的互相厮杀没有任何区别,无论有生命还是无生命的世界都一样残酷。
“为什么大符怪一般都在深滩?”祝灵犀已感觉到与一个符沼历练经验丰富的修士同行的好处了,她主动问,“现在姑且不论,以前它们都是在深滩的吧?”
蓝觅渡专注地盯着那挣扎着被拖入泥沼的残缺符文,“符怪衍化也需要灵气,符沼下有地脉灵流,地脉逸散出的灵气供养了整个符沼的符文。符沼越深处灵气越浓郁,越大越复杂的符怪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