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后来只要看见我就像疯了一样叫我哥的名字。我说我是青时,她说我不是的时候,我是什么感受。”
“过生日?”段青时笑了笑,“她现在分清了吗?死的是段言序还是段青时,过的是谁的忌日谁的生日?”
【作者有话说】
知意:本大王就没吃过有面包皮儿的汉堡
第33章 命运的惩罚与奖励
段青时从来不愿意承认他对父母有怨恨。
他尚且单薄的年纪难以支撑这种太沉太重的情绪,因此他总是告诉自己,家里的每个人都有难处,父亲有,母亲有,段言序也有。可怨恨,不是他不愿意承认就不存在的东西。
段言序六岁那年确诊了扩心病。家族没有心脏病史,他也未曾受到过严重的病毒感染,这突如其来的病症,只能称之为不幸。
这种发病原因不明的心肌病很难根治,所幸段言序还处在早期,可以通过服用药物来延缓疾病进展。可一旦发展到终末期,就只有心脏移植这一条路可以走。
他需要按时服药,严格控制饮食,不能剧烈运动,不能感冒,不能提重物,在医院待的时间和在家里几乎同样多。
嘉宜医院的心内科在国内数一数二,他们便从芷兰庭搬到了医院附近的一套复式公寓里。
整个家庭遭遇剧变,段青时也不能幸免。
段河和方宁舒把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段言序身上,他也住在家里,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像在独自生活。
一个人安静地拼拼图,看书,学习,有时从楼上注视着坐在阳台上晒太阳的段言序,和陪在一旁的母亲,他会产生一种为什么生病的不是自己的荒诞想法。
这种想法需要被纠正。
他失去了很多,但他拥有健康,段言序得到很多,可他那颗没有活力的心脏在时刻计划着夺去他的生命。
段青时告诉自己,我应该忍让,也应该体谅。
忍让父母的区别对待,忍让段言序因为生病而生出的坏脾气。体谅父母要求段言序活着就可以,要求他什么都要拿第一。
命运很公平,它给了段言序一副虚弱不堪的身体,却又补偿给了他聪明的大脑。活着对他来说很难,可拿第一名很容易。活着对段青时来说很容易,可拿第一名很难。
段言序是家里最受疼爱的孩子,段青时就想要成为最有价值的那一个。可就连这样一个简单的愿望,段言序在前,他也很难做到。
段青时的情感世界里装满郁结的心事,但他从未表达过对家里任何一个人的不满,直到那场毕业晚会。
他很高兴地和父母说,他会在晚会上进行钢琴演奏,希望他们能早点到场。
在家休养的段言序说他也会来,可临开场前,他接到父亲的电话,段言序突然身体不舒服,需要立刻带他去医院。
当晚,段青时弹奏了德彪西《儿童角落》组曲中的一首《雪花飞舞》,台下掌声雷动,却没有一个属于他的观众。除了他自己,也没人听到他的孤独和忧郁。
晚会结束后,他打车去了医院。
段言序神色恹恹地躺在病床上,看见他来,勉强冲他笑了一下,“有人给你录视频吗?我想看一下。”
方宁舒往外间去了,段青时看了眼她的背影,转过头来对段言序小声说:“我恨你。”
这是唯一一次段青时和段言序说这样的话,段言序的脸上出现一种古怪的神情,他没有看懂。
但他很快又说了对不起。
十三岁那年的秋天,段言序患了一场重感冒,被紧急送进了医院。出院后没多久,他和父母说他想去看海。
劳累,感冒,或是轻微的感染都可能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在方宁舒和段河严密的监控下,段言序从来不被允许去这些地方。
段言序裹着条毯子躺在沙发上,懒懒地笑着:“只是去看个海而已。你们不让我去,我今晚就从楼上跳下去。”
这是段言序第一次这么和父母说话,似乎反复的折磨和看得见的尽头让他对活着这件事感到了厌烦。可段青时已经仔细,谨慎,认真地研究过,只要控制得好,扩心病也可以有很长的生存期,合适的心脏虽然难等,但也不是全无希望。
所有人都在用力地让段言序多活一天,“死”这个字在家里甚至禁止提起,他为什么可以毫不顾及大家的感受,轻易地说出这样的话。
段青时同样无法理解,那晚的海风那样大,段言序为什么在深夜叫醒他,邀请他一起去看海。
“你会感冒。”
段言序说:“只看三分钟。”
段青时看着他穿好羽绒服,又把帽子和围巾递给他,最后用一条羊毛毯把他头到脚裹起来,才和他一起出了房门。
海风卷起段言序额前的碎发,段青时从来没见他笑得这么开心过。
段青时心里不太舒服,于是说:“你别吹风了。”他去捡被风吹走的毛毯,想要重新把脆弱的段言序裹起来。但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