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家便宜些的客栈住了一晚,又到药房买了些草药敷到脚踝上,足足歇了两日,才缓过来,脚上的水泡也好得差不多后,她才找了几间赁屋看了一圈儿。
毕竟一直住客栈是不可能的。
唯今先要解决的是落脚的地方。
可看了几间,也没找到合适的,眼见黑幕要笼下来,她只好先步行回客栈。
“听闻掌西营的怀化将军疯了,你从上京来,不知此事可真?”路边的小酒摊上,一个身穿绸缎衣裳的中年男人左顾右盼后,悄声问。
孟榆的脚步下意识放缓。
对面那位商人模样的男子瞟他一眼,面露诧异:“上京离这儿几千里远,你是如何得知的?”
中年男人嗤他一声:“你甭管,且说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眼瞧着自己的夫人葬身火海,岂有不疯的?听闻官家怕他振作不起,当晚就将尸体烧了,谁知一阵风起,连骨灰都被扬了。”
“啧啧……那可不就是被挫骨扬灰么?难怪他疯了。”
“可不是,原以为他是个纨绔,谁知接管西营后,倒还胜了东营,如此将帅之材,反折在儿女情长上,岂不可惜?”
“罢了,人家即便疯了,我们也高攀不起,说这些作甚,喝酒。”
碰杯声儿响起,孟榆渐渐走远。
她今儿原想吃一顿烤鸡犒劳犒劳自己这段时日的辛苦,可路过烤鸡摊儿时,心沉沉的,忽然就没了胃口。
回到客栈,点了一碗粥和一道小菜,随便对付一顿就洗洗睡了。
可辗转到半夜,她仍睡不着。
床板有点不平,硌得她后背酸疼,她和店小二反映过几回了,也没见有人来换,她气过一阵儿,后来想想一分钱一分货,这么便宜客栈,还能有什么好东西呢。
直到此时,孟榆才恍然发觉自己竟变得有些娇气了。
从前的她,不是这样的。
不过被陆修沂圈养了大半年,她竟变得如此娇气。
真是可怕!
窗外月色似水,亮如白昼,孟榆披衣起身,甩了甩脑袋,想把那些杂乱的思绪都抛到脑后。
她住的地方在客栈三楼,支起窗扉,新鲜的空气瞬间涌入,靠在窗边远远望去,能看到波涛翻涌,浪潮滚滚。
孟榆深吸了口气,只见远处燃起灯火,星星点点,像一艘艘航海后平安归来的渔船。
躁动的心忽然就平复下来。
孟榆趴在窗台看到将近卯时,才打了几个哈欠,趁着这些许困意,她忙回到榻上,盖着衾褥睡去。
这一觉就到晌午了。
匆匆用过午饭,孟榆打算去东郊的花铃巷看看有没有赁屋。
在鹤九云乡住了几天,这儿的情况她也大致了解清楚了,花铃巷那边的房子虽老旧了些,但胜在每天都有衙兵经过那儿,治安比之别处,也稍微好些。
综合对比下,孟榆决定去那儿碰碰运气,倘或能碰到赁屋出租,自然是好,若没有,就当熟悉熟悉地儿了。
但她运气倒好,才走到花铃巷,就看到有赁屋出租,还是个两层带院的小房子。
屋主是一家四口,因着男主人做买卖挣了点钱,便想换个大些的房子,偏他媳妇又舍不得将房子卖了,空着又可惜,正见孟榆来找赁屋,且瞧她性子温和,断不会随意损坏房屋,便当场拍板租给孟榆,连同一些小家具也一块赠她。
有了这些家具,孟榆倒省了一笔钱,自然感激不尽,便交了半的租金。
直到搬过去的当天,孟榆才发现隔壁住的竟是崔询一家。
第59章 春来禧
云安欢喜不已,直道她和他们有缘,次日就邀她到崔询家中做客。
孟榆原不是那么容易和人混熟的人,只是架不住云安的热情,便只好点头同意。
崔询家中只有一个母亲,母亲年约五旬,生得一副凌厉眉眼,但一见云安,便乐呵呵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