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迷糊了。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灌下去又被窗边的冷风一吹,这才散去些酒气。
“好在没喝太多。”
转身时宋音蜷在床上,沉昳容坐回床边看她的脸,看着对方浓密卷翘的睫毛轻轻抖动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
沉昳容很少这么专注地看着这张脸,前世愧疚今生恐惧,所以她总是不敢。
她伸手想要触摸对方的脸颊,却又在咫尺之间收手,最终就只是这样看着。
看着看着,沉昳容还是没忍住抚摸对方头顶。
她替人理清额间凌乱的碎发,惹得人的眉头轻皱。
沉昳容双手捧着脸看她,终于得了机会将人细细描摹,从精致的眉眼一路向下,最终落在那红润的双唇之上。
沉昳容突然捂住自己的嘴,她强迫自己不去看却还是忍不住联想。
记忆很模糊,但她到底还是记起来了。
她没想到自己会这样疯狂,也没想到宋音没有反抗。
脸颊慢慢烧了上来,沉昳容突然不敢看床上的宋音,她怕自己再看下去,会真的忘记彼此身份沉沦下去。
她拍拍自己的脸,深呼吸过后不断和自己说,“不可以。”
师徒就是师徒,仇人就是仇人。
可这么想着,心里又泛起丝丝缕缕的酸涩。
沉昳容站起身,走到门边时又回头看了宋音一眼,她将门窗都关拢,为宋音隔绝风雪。
地上已经铺了厚厚一层,沉昳容弯腰抓了一把雪握成团,然后丢了出去。
扔出的雪团被一团青黑气团抓住,沉昳容意外,“抱歉。”
凌敏之,“沉仙师,国主有请。”
沉昳容很少被国主关注,所以她有些惊讶,但这个镜中世界里能威胁她的东西很少,她点头道,“好。”
跟着凌敏之出了将军府,街上是颜色各异的气团,这些气团发出人声。
“凌将军!”
“凌将军好!”
沉昳容一路听着这些带着恭敬的问候,总觉得心中莫名不安。
穿过皇宫残破的宫门,从残垣断壁间行过,最后跟着凌敏之往一个地下入口走进去。
凌敏之提着灯笼,摇曳的烛光照亮昏暗的地下密道。
不过在沈昳容眼中是一团青黑鬼火提着灯笼领着她走,其实还是挺吓人的。
密道狭窄,她摸着墙一步步往下,最后终于没了那恼人的阶梯,然后她在密室的书案前看到了属于陆辞的白色气团。
白色气团很特别,气团内部有着细细的金线,只是太细了,陆辞一动作那些细线便没了踪影。
她观察得认真,直到陆辞的声音响起才收回自己的眼神。
“沉仙师请坐。”
沉昳容在离书案稍远的地方坐下,耳边又是呲啦呲啦的响声,沉昳容抬手捂住耳朵。
“仙师怎么了?”
陆辞的声音很平静。
沉昳容摇头,“无事,国主召我何事?”
陆辞合上手中书籍,那面铜镜就在她身边放着,铜镜正对着沉昳容的脸,可镜中却是一团模糊。
其实陆辞也说不明白,她的脑子里多出一些莫名的记忆,记忆中有很多人唤她剑尊。
若非凌敏之在她身边提醒,恐怕她都要忘了自己是谁。
陆辞抬眸看着眼前的人,明明不是第一次相见,但这次心底涌出一股浓烈的亲切感,仿佛她与这人认识了很久很久。
感觉自己的思想有些异常,陆辞捂着头轻喝一声,“退下!”
沉昳容吓了一跳,她以为国主是让她退下,可再一看发现那白色气团里的金色丝线慢慢收缩,最后退成拇指大小的线团蛰伏起来。
陆辞呼吸粗重不少,见沉昳容看着她又说:“抱歉,吾失礼了。”
沉昳容盯着那一小团金色,“国主可是遇上什么困难?”
陆辞否认,“并无,只是吾有些事想询问仙师,听映之说仙师来自于几百年后的未来。”
“是。”
陆辞紧锁的眉头一松,“那仙师可认得沉枢慈这个人。”
沉昳容思索,她记得宋音同她讲过,此地的灾厄最后是央越的国主解决,最后那个国主踏上仙途成了天机阁的枢慈仙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