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十王听着就阴气森森,不与常人同, 但说到底,他们也只是一个个仙舟人罢了,结婚生子对他们而言也很正常。
即便,在不老者的仙舟上,死亡对于他们来说,也很正常。
这么想着,祂便听到了一串脚步声,抬头望去,果然是姗姗来迟的宋文王,他推开门扉,对祂歉意道:“抱歉,大人,幽囚狱有一位重刑犯突然暴动,我去处理了一下。”
罗浮表示理解:“如今十王司内有许多人在接受调查,人手比之过去要少很多,有许多事都要辛苦你了。”
宋文王嘴角拉扯了一下,仿佛露出了一个并不怎么愉快的笑容,“大人可真是幽默。”
罗浮摇摇头,没搭他的这句话。
跳过这一段并不怎么愉快的寒暄,宋文王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注意到罗浮站的方位眼睛对过去刚刚就是他放在桌上的相框,便说道:“大人也对鄙人家室上心?”
“无意中看到了。”罗浮轻描淡写地说道。
“嗯,”宋文王说,“可惜,她们有已经死了。”
罗浮抬起眼看向他。
宋文王道:“我女儿是一位云骑,「苍城」倾覆她就在前线,苍城大人力挽狂澜,但可惜无法救回所有人。而拙荆听闻此讯,悲从中来,不久便堕入魔阴。”
“真是令人悲伤的经历。”罗浮说道,祂坐到了办公室中会客的长椅上,给宋文王让开了办公桌。
“如何悲伤,也已经过了数百年了,哪怕对于仙舟人,这年岁都已漫长,当时的痛与泪也已经化为记忆的余波,无甚大影响。”宋文王说着,仿佛是在主动宽慰倾听者。
说完,他便回到了正题上,看向罗浮道:“所以,大人,今日您不预先通报,突然大驾光临此地,是为何事?”
罗浮说:“我想你对此应该早有预测才是——那名自称‘桑’的智械,由你亲自审问,我曾派将军来慰问情况,但可惜几次都被打回,这件事也并不需要去叨扰本就忙碌的元帅,我便亲自来了。”
“……确实。按照规矩,您有权限访问一切重大案件资料。”宋文王点点头说道,似乎一点儿都不在乎祂话语中的软刀子,“那随我来吧,大人,去资料室。”
真这么简单就给了?
罗浮挑了挑眉,但自然不拒绝,起身跟着他走出这空间。
资料室中心是一本巨大的石书,里头便记录了自十王司成立以来无数重案的资料。
罗浮便看着宋文王输入自己的密钥,等待着资料查找。
祂无意识地看着四周,除了纺机运转时冒出的点点红光,这里没有其余的好看的东西,而资料室的环境也与十王司的整体氛围保持惊人的同步——如同停尸间的寂静冷清,烟雾缭绕。
不过,这里装满了幽囚狱内各种案子的前因后果,里头多是一些类人疯人与孽物,后果无外乎关到死或已然死去,某种意义上,这里本就是一堆资料信息的停尸间。
“你在审问对方时,经历了什么?”罗浮如闲聊一般问宋文王,“我听闻这人甚至惊动了所有十王,需要十人共裁,如此夸张,他说了什么?”
要知道,上一个十王共裁的,是朱明这位作死的舟灵,到最后十王们甚至无法做到判处一位舟灵,丢给了虚陵自己去处理。
“……”
宋文王输入密钥的手似乎停滞了一分,之后,罗浮才听到他的声音,“我难以用寡淡浅薄的语言去形容他的供词,但大人,我能斗胆向您解释一句,我召集十王裁夺,并非因为对方的罪行有多惊世骇俗,而是因为他提出了一个大有可为的猜想。我需要……一些同伴为仙舟去了解思考这种可能性。。”
“十王平日维护纲常,断定生死,这样的活儿干得太多,因而人们对我们恐惧,也因此忽略了,我们建立之初,最重要的目的是为了给仙舟探索出一个可行的未来。”
仙舟需要什么,十王司便会是什么样子。
他这话说得一点儿毛病都没有,但罗浮已经对这类似的话免疫了,祂说道:“但你身为十王,也十分清楚,并非所有误入歧途之人是为了释放心中的恶,有许多时候,他们反而正是为了善。”
“您觉得我误入歧途了吗?”宋文王敲下了密钥的最后一个符号,轻笑道。
“我只觉得你似乎困在了过去。”
石书发出了一阵微光,瞬息间,刚刚如同无字天书的存在便跳出了他们所寻求的资料。
罗浮伸出食指,轻轻点在了现在写满了字的石书上,祂的眼睛亮了一下,将所有的资料都拷贝进了自己的脑中。
极快的速度,祂便已经浏览完了所有信息,与祂想的类似,那名智械不愧为以好奇心驱动的天才,这些资料,说是一名罪犯的供词,倒不如说是一位天才的课题报告。
一个足够大胆也足够疯狂的课题。
那人在祂面前透露的只是这个课题的第一步——聚合所有舟灵,将其恢复到最初始的状态。
而接下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