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
下一瞬,御书房里传来“啪啦”一声响,不知又有什么东西被砸了。
也不知道这次砸到的人是谁。
承德帝本以为能拉拢和姜家的关系,谁知道适得其反,雪上加霜。
暴脾气可有一肚子气要生喽。
伴君如伴虎啊。
在离开大门之前,姜菡萏微微转头,带着这点笑意,抬眼看了一眼御书房内。
风曜跪在地上,正在看着她,面无表情,目光深沉。
庆城是进入北疆的第一座大城,城内繁华,人流如织。
一支运镖的镖队进入城中,在一家客栈住下。
趟子手们一箱一箱把镖货箱子往客房里抬。
最后抬出来的是个人。
那人大约十五六岁年纪,头发扎得乱糟糟的,身上穿一件单薄的蓝布衣裳,衣裳明显不合身,短了一大截,手腕脚腕都露在外头。
他无知无觉,合着眼,被抬上床。
店小二看着有点胆战心惊。
镖师安慰他:“不怕,活的,没死,他也是我保的镖,要送到云安城。”
云安城是北疆的首府,也是他们这支镖的目的地。
把这少年托给他们的人,说这是家里的傻仆人,家里人不想留着他丢人现眼,又不好让人知道,所以让他们能送多远送多远。
送得越远,除了已付的佣金外,等他们到云安城时候,还能再去一家钱庄拿赏钱。
那钱庄名气大,据说背后是姜家,这赏钱镖师拿定了。
所以一路上十分仔细,按时灌药,还不忘灌参汤。
这会儿眼看时辰差不多了,镖师让小二熬了参汤来,再加
上迷药,准备给少年灌下去。
就在他捏住少年的下巴时,少年忽然睁开了眼睛。
这睁眼完全没有一丝过程,一睁开就是雪亮的眼神,没有半点迷茫困顿,像刀子一样直接扎镖师脸上。
“嗷!”
镖师只听得少年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脑子里还在反应,这是狼嚎。
然后就感觉天旋地转,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气的镖师发现自己竟然毫无还手之力,被少年摁在了床上,紧跟着头被按偏,脖颈露出来,几乎贴上少年的牙齿。
镖师惊恐——这不是人类在动手,这是兽类在捕食!
下一秒他就会被咬破喉咙,被生吞活剥!
镖师喉咙被攥得死死的,一声也发不出,不过可怕的撕咬并未来临,少年在喘息,仿佛极力克制着某种本能,一点一点从镖师脖颈上抬起头。
力量悬殊,镖师绝望地看着少年,一动也不敢动。
“啊……”少年艰难地开口,张了好几次嘴,才发出一个字,吐字含糊不清,“回……”
镖师听不得,一头冷汗:“回……回什么?”
“回……”少年说话十分吃力,但语气越说越坚定,“回!”
镖师快哭了:“回哪儿啊?”
“回……”少年陷入了深思,但深思不出结果,陷入迷茫。
镖师的脖子虽然暂逃一劫,但人还给他按着不能动弹,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一般,努力理解道:“你家人是在奉城把你送过来的,你是要回奉城?”
少年歪了歪头,不确定,但道:“回。”
镖师快崩溃了。
少年松开手,开始捋袖子。
镖师从他方才的力道就知道被这人揍会有多可怕,立即道:“回回回回回回!大爷,我们回!我把你送回奉城好不好?”
少年努力了半晌,这回换了一个字:“好。”
袖子对他来说是个陌生的玩意,他捋了半天也没能捋起来,干脆“刷”一下把袖子扯了。
镖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莫名觉得他撕他的脖子估计也是这效果,不由一阵胆寒。
然后就见一条明晃晃的金链子箍在少年手臂上,上面还串着两只黄澄澄的金手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