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前世她耳环都没戴上一只,这全部的全部、所有的所有,全便宜了叛军?!
可恨!
姜菡萏开始狠命往手上套镯子。专挑又粗又重的金镯子。
侍女们被她的审美惊呆了,阿福挑了一只玉镯,一只红宝石手串:“小姐要不要试试这两件?和小姐今日的衣裳很配。”
“你们不懂,什么玉的宝的,都不如金的。
只有金的能救命。”
比如逃难的时候,可以换吃的。
两只手腕都戴得满满的,她心里很满足。
只是沉甸甸的,腕子上像是套了两个大锤,实在扛不住,满足了一会儿,便摘下来放回去,向几人道:“你们挑吧,每人挑上一匣子,赏你们的。”
阿福四人愣住。
但凡能送到姜菡萏面前的,无一不奇珍异宝,随便拿出去一两件,都能让人一世吃喝不尽,更别提一匣子。
“不要?”姜菡萏歪了歪头,“不要那我可收起来了。”
“要要要!”女孩子们反应过来,欢喜不尽地开始挑选,你帮我看,我帮你看,叽叽喳喳,快活得像小鸟。
苏妈妈打从外面进来,就瞧见屋子里这一片欢呼雀跃的景象。苏妈妈是古板的老人,凡事都要讲究一个尊卑有别,进来就要喝止女孩子们,姜菡萏率先道:“妈妈过来,我有东西要给你。”
姜菡萏从抽屉里拿出几张房地契,递给苏妈妈。
苏妈妈是识字的,只见上头有一所城南的宅子,足有三进,外加两间铺面,城外还有两百亩田地。
苏妈妈也呆住了:“这……小姐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赏我们这么些?”
因为……你们上一世跟着我受苦了。
她生来就是主子,所以天然地便觉得,下人服侍她、忠于她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后来逃命途中,背叛的背叛,离散的离散,但苏妈妈和四名侍女却是不离不弃,只是,最后没有一个人能得善终。
“因为我高兴。”姜菡萏抓起几只镶宝金镯,套到苏妈妈手上,“妈妈照顾我到这么大,我该给妈妈养老的。”
苏妈妈眼圈儿迅速红了,握着姜菡萏的手,说不出话来。
姜菡萏是个好主子,事少话少,但就是性子冷淡,从不亲近任何人,有下人私下议论,说小姐的心就是块冰,捂不热的,当场就被苏妈妈骂出去了。
她的小姐……明明就是世上最好的小姐!
女孩子们本来只是欢喜,见苏妈妈这样,也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被这么多双发红的眼睛望着,姜菡萏有点招架不住,正好,这时郭俊求见,姜菡萏忙命传。
郭俊一进院子,“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属下无能,让那少年给跑了。”
“跑了?”姜菡萏诧异,“你们这么多人,守不住他一个?”
郭俊满面羞愧:“都是属下的错,属下以为他身上有伤,又拖着锁链,定然跑不了,所以门前窗下,只派了四个人守夜。”
姜菡萏心想,四个守一个,不算失职了。
别院整夜都有府兵巡逻,再加上因为哥哥在,还有暗卫在暗中守护,别说一个大活人,就算一只鸟也休想轻易飞出去。
“带我过去看看。”
这所院子背靠后花园,是昔年某位家主暮年养静之所,最是清冷安静。
左右两间厢房连在一处,西边那间静悄悄,顾晚章到底是个文弱的读书人,药效还没有过去,尚在昏睡。不比那少年,下午用的药,晚上就重新活蹦乱跳了。
东边的厢房门窗都开着,原本守夜的人跪在原位,等候处罚。
房门和窗户都好端端的,据守夜的人说,里面一直无声无息。
姜菡萏一走进屋子就觉得不对,太亮了,全然没有半点深宅大户的幽深。
然后一抬头,发现屋顶上多了个洞,初升的冬日正将光芒晒进来,暖是没有多暖,亮却是足够照见屋子里所有一切。
看来他不单属狼,还属猴,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神通,居然爬上了房梁,悄没声息地把屋顶瓦片卸下来,神不知鬼不觉地跑了。
“小姐!”守在门口的一人膝行向前两步,行礼道,“属下恳求小姐准许属下把所有人带上
,哪怕是将整座西山翻个底朝天,属下也会将那畜牲带回来献给小姐!”
姜菡萏眯起眼睛,看着这个人。
她记得他——府兵副尉,赵驰。
逃出京城后,她和皇帝车驾被乱军冲散,一度掉队,遭遇了叛军。
赵驰带着心腹同党暗杀了郭俊,然后将姜菡萏献给叛军。
姜家长女身份尊贵,大有用处,叛军不敢轻动,但侍女们却没有一个逃过。女孩们的号叫与叛军的狂笑交织在一起,那一夜是姜菡萏人生中从未有过的漫长。
很好,她正要去找他,他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你是想立功想疯了,还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