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説,出了家门就彼此不瞭解了?」
「就算在家里,她也基本上都在房间里,谁知道每天都在鼓捣什么……
最近我才开始觉得『这家伙是这种感觉的来着吗?』反正是在对她出柜以后,比较有内容的对话才变多了?」
森村长女沉默了一下说:「……説实在、自己算不算『好姐姐』都感觉説不清楚……」
津川以她一贯熟练的话术说:「你在担心什么呢?现在这样,不就是『被信任着』的证明吗?」
她抬起下頷指了一下洋子肩头的森村次女。
长女半睁的眼中有些散漫的复杂。
她适时地问:「津川呢?这样一个人就好吗?你就不会觉得寂寞吗?」
「不会。只会无聊而已。……我对小孩子,説不上喜欢和讨厌,不过小孩、动物之类的似乎都怕我,总是绕着我走。」
「是吗?你表情也不可怕啊。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呢。」
「你记不记得、以前我和纱希……佐山学姐分手的时候,和你説着説着还哭起来了。」
「那个很难忘,毕竟是我受苦的一整晚。」
「哈——那时候不懂事的少女那样麻烦了您还真是对、不、起、啊!」
津川提起嘴角,抿了口咖啡,说「本来就是我劝洋子『不要忍着』的。」
「想想还真丢脸、哭成那个样子。笨蛋啊我……」
津川看着脚边,说:「洋子会感到寂寞,继续去填补它就好了。我的精力主要在其他的事物上,没有多馀的心力。这没有什么好被憧憬的。」
「但是、那种淡然的态度,总觉得有点羡慕……」
「这不是什么值得羡慕的事。洋子你是阳光下的人。我没有什么淡然,只是普通的回避型而已。」津川的镜片上反射出阴冷的白光。
「是吗……怎么用标签一贴一下子就感觉没什么可问的了。」洋子无奈地说。
「是啊。正因为什么都没经歷,在经歷之前就会主动拒绝,所以才会这样。
之所以可以安慰洋子,是因为可以把痛苦分解,反过来説,快乐在我这里也无意义了。」
「是吗……」
吉子感觉自己在云中做了个不长不短的梦。
逐渐清醒过来,在睁眼的瞬间,就把本就模糊的梦的内容完全忘了。
自己靠着某个温热柔软的身体、这件事是能感觉到的。
隐约能聼见飞机广播在説「餐食供应」之类的话、还有前方传来的「请问您需要什么?」的女声问话。
现在是在飞机上啊……飞了多久来着?
这个橙味的香水是洋子用的那个……
洋子说「海鲜炒麵、谢谢」的声音也响在耳边。
是这样呀、我睡着之后靠到旁边的洋子了。到底睡了多久啊……
思考着这个问题、她还是一动不动。
津川小姐那冷淡的声音也忽远忽近:「要叫她起来吗?」
「啊……我也有点麻了。不起来也要推起来——吉子?」
能感觉到自己的左脸被捏长了、吉子皱起眉头。
「你醒了是不是?喂、喂——」
洋子戳戳她,说:「这家伙在冬眠吗?没装睡吧?」
妹妹低声说:「洋子……我要乌冬麵。」
「没得选。飞机上哪里会有乌冬麵?白痴吗、醒了的话就起来——」
「啊、痛痛痛——」
「?骗人、根本没用力。」
妹妹摸着左脸,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哼哼」了一下,终于也撕开了装着塑料刀叉的透明袋。
看到洋子活动肩膀,她还是红着脸説了声「抱歉」。
姐姐吓唬道:「真心觉得不好意思的话、回程就换你做肉垫,给我垫满两小时。」
「欸?!」装睡了两分鐘不到而已……
下午五点十分,伴随着飞机的送别音乐,乘客们纷纷下机。
机上的服务人员对每个人説「感谢您的搭乘、再见。」
三人终于抵达了炎热非常的、八月末的东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