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自己妈,坐到正中罗汉床上,准备接受曾孙和新妇敬茶时,老奶奶仍紧紧拉着楚非昀,想挣都挣不掉,居然还想拉着楚非昀坐到罗汉床上,但她没力气,瘫痪男孩也不是她能扯得起来的。
这根本就不是“一见如故”能简单解释。楚非昀举目求助,见几步外的秦风也一头问号。
阿贵的90岁爷爷,一手扶稳自己妈,一边面向众人解释道:“阿太年纪大了,她想怎么做,大家不反对吧?”
宗亲里虽然有人还在议论,但宗族里最有钱有势的主人家发话,当然没人反对。
但楚非昀由于中位截瘫,离不开靠背椅,秦风在旁帮着他向阿贵爷爷解释清楚后,老奶奶才允许他坐在轮椅上,留在自己身边,才松开手。
最尴尬的是,她的曾孙阿贵向她跪拜敬茶时,她竟然先让阿贵递给这小男生。
换句话说,对这小男生,像旧时代里,太太对自己丈夫的礼仪。
楚非昀不敢接,她也不接,仪式进行不下去。阿贵爸爸和爷爷都叫着:“接了,没事。”
好多位婚礼摄影师的长枪短炮下,男孩忙向贵哥、婷姐连连拱手作揖,才敢接过,尴尬到想找个缝钻进去。
等她老人家喝完茶、给曾孙和新妇都戴上大金链子金手镯,老奶奶才终于站起来,独自离开,被架在火上烤的社死一幕终于结束。
被秦风快速推离人群,楚非昀回手想扒拉住他的手:“风哥,给我找个洞钻进去……”
毕竟是别人家,作为非本地人的秦风也不好说什么,反正理智上大宝贝没受伤就好。
找了个僻静处,秦风蹲下来轻轻摸摸他的腹部:“有三个多小时了吧,快去找地方排个尿。”
本来就社死的楚非昀,听了这话就更想撞墙:“呜哇!不开心死了。”
怎么办,大宝贝不乐意,哄着呗。
幸好阿贵家无比宽敞,秦风给他在一楼找了个宽阔洗手间,候在门外等待。
就在这时候,就是刚才那位太奶,被人扶着从隔壁另一个洗手间走出。秦风见长辈,自然是微微垂目颌首,以示教养。
但就在这时候,太奶却突然对这个比自己高了一个头、半个胸脯的后生仔,说了句类似这样的话:“你们之间不是红绳,只有一条好细的白头发。”
搀扶着她的阿贵二姐,忙向这位兄弟团成员摆摆手,意思应该是老人家说什么不要见怪,就扶着老人走开了。
秦风微有些吃惊。秦家不是本省人,他从小在以普通话为主的海湾市长大,粤语只是听得懂,更别说凤城这边的当地话。
但刚才太奶的话,却以连他也匪夷所思的方式,一下子撞进他的思维中。
再加上老人家皱纹满布的脸,表情更不像年轻人那么容易分辨,这位神经医学科的学者,都一下子分不清老人的神态,究竟是善意还是恐吓。
只是心里莫名涌起一股不悦。
刚离开洗手间,楚非昀对楼梯的不锈钢扶手大赞经典,却突然觉察男人的情绪。
秦风把刚才太奶那句话告诉他。
楚非昀捂嘴哈哈大笑:“来来,你把刚才那番话,讲给外面你那些本博连读的同学们听听,保证她们都想给你开个颅,看看里面是不是长毛了。”
听闻,秦风傲娇起来,声音里却带着一丝粘糊:“你以为就算都是这样毕业,谁都有资格开颅?”
楚非昀顺水推舟:“那是,我风哥多厉害!所以呀,也不想想,人诗句说千里姻缘一线牵,哪里说一定就是红绳?”
被哄得立即翘嘴的男人,再次俯身,轻轻咬了咬楚非昀的耳朵尖,找存在感。而男孩也顺势在他的腰上狠狠揩了把油。
是男人对自己疏忽的埋怨:“我们上个月,是一同拜过你的家人,怎么就没想到要结发呢?”
是男孩对爱人的顺从与满足:“那我们回去就结,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