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殿下,苏公子如今还好吗?”
谢清鹤眉眼低垂,忽的轻声笑。
“你若是好奇,可以直接问他。”
沈鸢震惊:“……什么?”
谢清鹤面不改色丢下一句惊雷:“再有半月是母后的生辰,父皇想在洛阳办牡丹宴,为母后庆生。”
沈鸢心中隐约生出不好的预感,她忐忑:“陛下不是病重吗?”
这样大张旗鼓出行,文武百官竟能应允?
谢清鹤眼中掠过几分嘲讽讥诮。
若不是皇帝时日不多,怕来年再无机会为皇后庆生,也不会巴巴拖着病体赶着去洛阳。
沈鸢心中翻过惊涛骇浪,她嗓子还是哑的,不得不忍着疼痛说话。
“陛下此番出行,沈家应不会随行。”
谢清鹤轻飘飘扫过她的脸,似笑非笑:“……你不想去?”
沈鸢讪讪垂下眼皮,答非所问:“皇后娘娘不喜欢我,若是看见我同殿下在一处,恐怕又该发作了。”
谢清鹤不以为意。
他勾着沈鸢的下颌,薄唇落在她唇角。
谢清鹤似是在沈鸢耳边说了句什么,那声音含糊,好像还带着三分笑。
沈鸢不曾听清。
夜色朦胧,明府上下一片愁云惨淡。
廊下婆子提着羊角宫灯,垂手侍立。
明家各处掌灯,灯影通明。
明夫人抱着明宜,坐在地上号啕大哭,她脸上都是泪水。
“老爷要打死宜儿,何不先打死我!”
她搂着明宜入怀,一手握住明宜的肩膀,上上下下打量着女儿好几眼。
“我的宜儿怎么这么命苦,竟摊上这样一个父亲。”
“——闭嘴!”
明将军手中的茶盏摔落在地,碎片溅得到处都是。他一手抚着眉心,一手指着地上不知悔改的明宜。
“你,都是你,这就是你一手养大的好女儿!若不是你平日纵着她,她哪有这样的胆子,简直是无法无天。”
明将军一张老脸沧桑,气得身前的胡子都在鼓动,他连着咳了好几声。
“若是别的人家就罢了,你可知你悔的是谁家的婚约?那可是太子!”
明将军气急攻心,怒发冲冠,“好好的太子妃如今成了侧妃,还好圣意未下,不然你让我的脸往哪搁?”
明将军掌心拍在脸上,横眉立目。
明宜面无表情,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她身上仍是穿着男子的长袍,衣角上还有逃跑时沾上的泥土。
明宜抬起头,目光落在明府四四方方的院子。
青苔浓淡,檐下悬着的银杏木雕刻七层宫灯在风中摇摇晃晃。
昏黄光影照落在院中。
明宜忽的想起自己小时候,常踮起脚尖去抓灯穗子,她身子矮小,抓不到就蹲在角落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