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锦锻。
她眼中笑意不减,拉着沈鸢千恩万谢。
“若不是你,我这辈子怕是也穿不了这样鲜亮的衣裳。今儿是除夕,来不及。等过两日得空,我也做一身新衣。劳苦了大半辈子,合该我消受消受。”
田婶目不转睛,隔空抚着锦锻上的纹样,“这是并蒂莲的,想来你家里人也在为你张罗亲事了。”
沈鸢猛地扬起双眼,诧异震惊。
田婶乐不可支:“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你如今也大了,家里人定会为你说亲。”
她悄声拿眼睛觑屋内的谢清鹤,“你若是有意,趁早和家里人说清。”
田婶示意沈鸢看地上的箱笼,“你瞧这花样,都是石榴样式的,可不就是多子多福。”
沈鸢脸色一白。
她本就生得白净,加之今日又描眉画眼,腮盈粉黛,田婶一时竟不曾发觉。
她从竹篮中捧出一缸桃花酿,亲自塞在沈鸢怀里。
田婶面容和蔼:“今儿是除夕,家里也没什么好的。这是我去岁亲酿的桃花酿,你试试。”
说着,又亲自替沈鸢斟酒。
桃花酿入口清冽甘甜,甜腻适中。
沈鸢不自觉又多吃了两盏。
田婶忙不迭拿手按住:“可不能多吃,虽说这酒醉不了,可也不能贪杯。且今夜还是除夕夜,若是误了正事,可就不好了。”
田婶往后望一眼,意有所指。
“不是新学了两样金陵小菜吗?那清炖鸡孚你如今做不好,倒不如试试小菜。我瞧着那小菜,你做得并不比我差。”
话落,田婶又好一顿谢,少顷又忙忙捧着锦锻往家赶,连一杯茶都来不及喝。
天上不知何时飘起雪珠子,雪色渐浓。
沈鸢坐在石凳上,心神不宁。
她哪还有心思做小菜,耳边乱糟糟的,似有千万只蜂齐鸣。
手边的洋漆描金锦匣是前日沈家送来的,上面嵌着三多纹,四面饰有桃子、佛手和石榴。
虽都是取的好意头,可送来的妆匣箱笼,纹样果真如田婶所言,都寓意着多子多福。
沈鸢心烦意乱,百感交集。
也不知沈家是打算何时给自己相看人家,又会相看什么人。
天色渐暗,雪珠子如搓棉飞絮,洋洋洒洒落在沈鸢肩上。
她身上的斗篷是新得的,水粉绣雀登枝羽缎的斗篷,落在雪中,如二月红莲澄碧透亮。
谢清鹤刚推开院门,见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沈鸢歪在石椅上,双腮染着坨红之色,鬓间的玉簪摇摇欲坠,差点坠落在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