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值得。
不值得。
常小雨咀嚼着三个字,突然眼泪掉了下来。
是不值得。
沈青染看着被带走的常小雨,已经没有什么心情去看刘振国这个人。
身后的哀嚎声就好像从她生命里路过的一个病人。
只不过病人生病值得治愈,而这个人不值得治愈。
人心烂了,就没救了。
——
霍廷枭看着她转身离开,追了上去。
“我还有事,霍团长,你去忙吧。”
霍廷枭的心“当”的一下落在了地上。
摔得啪叽碎。
这样的沉默甚至比之前还要更冷了两分。
季秋白远远的就感觉到了某个人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层凌厉的冷意。
默默的苟着,准备悄悄的遁走。
却没有想到被霍廷枭的冷声喊住了脚步。
赶紧调整好自己的表情。
“沈医生刚经历这样糟心的事情,霍哥你得给她时间好好的缓冲一下。”
霍廷枭侧眸,沉淡了片刻,“刘振国能不能入罪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季大少,应该没问题吧?”
季秋白咬着牙对着他那一副看起来震惊无比的脸。
“行行行,你这招神龙摆尾可以,过河拆桥,你以后干脆改名字叫断桥好了!”
霍廷枭敛住神色朝着外面走去。
他还要去解决更重要的问题,刘振全牺牲的事情,他父母还不知道。
如今刘振国这样,恐怕是没办法回去了。
——
沈青染没有再去管刘振国的事情,倒是第二天在门口看到了顾教授。
短短一夜,顾教授好像老了许多。
老人犹豫踌躇了片刻,将一个厚厚的信封拿了出来。
“小沈医生,我知道你认识那个孩子的家人,这个,还要麻烦你帮我转交。”
“是我顾家对不起他们。”
沈青染嗫嚅着嘴唇,又有什么对不起的。
顾教授长叹着气息。
“虽然那孩子不对,可是要不是小雨不让他认亲,也不会这样,就当我给她赎罪也好,麻烦你了。”
沈青染莫名觉得这手里的钱有些烫人。
也心里自信的觉得,刘家是不会收这个钱。
却还是应声答道:“顾教授,我可以帮你转交一次,但是他们收不收,我不能确定。”
顾教授有些浑浊的眼底划过无奈,“你尽力便是。”
沈青染看着他的背影,拿起包,顺便将开好的药一起打包拎着。
到了刘家的时候。
里面传来的就是一阵哭声。
乔静红着眼睛抱着哭的瘫倒在地的女人。
女人的脸上布满了沟壑分明的皱纹,已经老的看不出真实的年龄。
而一个男人也同样的面容,就这么静静的坐在矮脚凳子上抽着旱烟,仔细看就能看到他眼角的泪痕。
“妈,不哭了,振全是英雄,咱们不哭。”
老太太心好像被刀刮一般。
霍廷枭站在一旁,脸色异常的严肃,手脚都异常的紧绷着,可以看出他此时的情绪。
“嫂子”
乔静回头看着沈青染,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妹子,你来了。”
“娘,这是霍团长的媳妇。”
乡下人朴实,老太太哭着还要挣扎站起来待客。
沈青染一个箭步过去搀扶着她的胳膊。
“婶子,我知道说什么都不能抵消你的痛,可是嫂子肚子里还有你两个孙子呢,你可不能倒下去啊!”
本来已经悲伤到极致的老太太捂着嘴,眼泪顺着手缝往下滴。
“我的儿啊!”
随后抱着乔静哇哇大哭。
老头子也是红了眼睛,“好了莫哭了,娃是光荣走的,他爷在底下见着也骄傲。”
说着抹了抹眼角。
“孩子重要。”
沈青染知道这样的悲伤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散去的。
马上转移话题。
“嫂子,我给你带了药,我给你说说怎么吃。”
乔静跟着沈青染进了屋,沈青染把顾教授交给她的钱也掏了出来。
“嫂子,刘振国的事情,我想他已经告诉你了,这钱你自己决定。”
乔静望着那沓钱,眼里是很复杂的情绪。
振全苦了一辈子,奋斗了一辈子,就是想要这个疼爱的弟弟能够出人头地。
可是最后他的付出全部都打了水漂。
若是他还活着,她敢保证,振全会是第一个开枪崩了他的人。
“振全不在了,我带他做个决定。”
“妹子,这钱,你帮我还回去吧。振国的错,是他自己做的,我们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