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已经知晓她与荀舫的身份名声。她本不想管荀舫如何,如今两人是一体,只能替他圆一圆了。
温屿显得万般无奈,伤感地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世人只爱看热闹,又有几人去探知真相呢?”
那人怔住,叹了声倒是。不免想到自己,也未曾探究真相,甚是惭愧地不再做声。
林长善听着他们对话,神色若有所思,大步走到藤筐前,道:“余下的扇面,可能让我一瞧?”
妞妞揉着眼睛哭哼,秦氏在搂着她哄。黄氏见荀舫站着不动,她忙上前,帮着打开藤筐盖子:“先生请。”
其他几人也跟着上前,拿起扇面看起来,不时出言点评几句。
温屿听着他们褒多于贬,她倒没推销扇面,趁机道:“承接各式的刺绣针黹,不拘生辰诞辰贺礼升迁乔迁红白喜事,请到翠柳巷找巧绣坊。”
林长善斜了眼温屿,看着荀舫问道:“你书画皆不俗,为何不好生读书?”
如石柱一般站在那里的荀舫,缓缓看向几人,带着掩饰不住的倨傲,道:“我已无需读书。”
“你!”林长善拉下身段主动与荀舫搭话,没料到他如此自大,恼怒地道:“朽木不可雕也!”
说罢,丢下一两五钱银,拿着那把《登科》的扇面离去。
温屿只看到银子,飞快地收了起来。其他几个先生,也买了两把扇面离开。
温屿抓着银子,笑容满面送着他们:“先生慢走,若有需要,尽请前来巧绣坊。”
统共还剩下七八扇面,荀舫气走了林长善,温屿打算过两天再亲自去躺书院赔罪。
林长善言语之间不满她将字画拿到书院门口吆喝卖,毕竟“士农工商”,阿堵物有辱读书人的斯文。
温屿当然有一万句话驳斥,没钱读不起书,读书人的斯文也不复存在。林长善的书卷气会只有穷酸气,而非贵气。
但温屿是开门做买卖,而非与人辩论置气,争个高下。
林长善肯定懂经济民生,他们无视金钱,这是维护读书人的高贵脸面。与他们争执,等于是打人打脸,何苦来哉!
“走,回去喽。”温屿高兴极了,哄着哭嚷的妞妞道:“妞妞乖,回去姨姨给你买糖吃。”
听到糖,妞妞眼睛顿时一亮,在秦氏怀里绞股糖一般扭着,撒娇道:“阿娘,我要吃糖。”
秦氏一叠声答应了,眉头深深皱起。黄氏看不过去,道:“你只给妞妞买,拿回去藏好,不时拿颗出来给妞妞吃。你那婆母有了好吃的,都背着妞妞拿给外孙子,你管那么多作甚!”
温屿心想秦氏果然屿婆母起了嫌隙,她沉吟了下,道:“你们先跟我回巧绣坊,先将卖扇面的利分了,余下的卖掉后再算。”
黄氏顿时一喜,叫上同样惊喜的秦氏,分别赁了辆驴车回了巧绣坊。
荀舫将东西搬进门,温屿数了一钱银子给他:“你去买些熟食,晚上我们就不做饭了,再给妞妞买包松子糖。”
荀舫眼神凉凉从温屿身上掠过,接过钱离开。她心下了然,荀舫是在嘲讽她,分钱时将他支开。
温屿无动于衷,舀水胡乱洗了手脸,叫上她们在堂屋坐下,开始算起了账。
“二十五幅扇面,十八只笔袋,统共挣到三十八两四钱银。算九两本钱,一百课五的税与孝敬,统共二十八两四钱五分银。秦娘子共计十一幅扇面,七只笔袋。黄娘子十四幅扇面,十一只笔袋,你们的绣活卖出去得的钱,分别占比百分之四十三,百分之五十六。如此算下来,黄娘子得钱四两六钱银,秦娘子得钱三两六钱银。余下七幅卖完后,我再结给你们。”
两人统共做了一个月,与以前的工钱相比,的确要挣得多。两人喜不自禁,将银子收了起来。
“东家,以后我们再作甚?”黄娘子兴致勃勃问道。
温屿道:“我还不清楚,再看看吧。”
虽接下来还没活计,不过黄氏也算陪着温屿经历过这一段,对她自是信服,便不再多问,转而说起了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