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架跟墙之间有条狭窄的通道,顾嘉宝紧紧挨着光照地地方,靠着那面墙站着,站久了有些累,又干脆坐在地上的一堆货上。
温语槐的预想没有错,她们两个被锁了很久,也没有人来。
顾嘉宝感觉有些饿,被困在一个密闭空间里的恐惧瞬间淹没了她,她几次都试图把自己从过去的情绪中拽出来,按了几次手机,也没多少电。她实在是忍不住,很想说话。
“你还好么?”
温语槐站在不远的位置,“嗯”了一声。她走了过来,从旁边货架上取了一块很大的蓝色天鹅绒,在顾嘉宝的身侧坐下。“冷不冷?”
“有点儿。”
顾嘉宝看见她手里那块厚厚的天鹅绒,也准备起身去拿一块披上。
温语槐直接把它递给她。
“谢谢。”
顾嘉宝接了过来的,但是却只是把它放在膝盖上。“蓝色这块还挺难办的,做衣服不太合适,不知道他们是拿来做什么的。”
温语槐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焦虑的眼神,时不时出现的小动作,明显比平时话多。
“那应该做什么?”
顾嘉宝想了想,“颜色可以做窗帘吧,但是这个材质又不合适,可以裁小料做点小件,胸针?”她其实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温语槐却并不介意,她赞同道:“胸针的确是很不错。”
顾嘉宝扭头看向她,问:“你也这样觉得么?”看着她投过来的视线,温语槐忽而想起多年前,微微愣神,选择继续在顾嘉宝身边扮演着同样的角色。“当然。”
她问:“可以做一个送给我么?”
顾嘉宝有些诧异地看过去,因为温语槐看起来像是什么都不缺的人,为什么会索要随口提起尚未成型的一枚胸针。
温语槐似乎读懂了她眼神里的疑惑。“你不是给我送了邀请函,刚好缺一枚蓝丝绒胸针。”
顾嘉宝沮丧道:“你还愿意参加吗?”
在看到了眼前这些之后。
“为什么不愿意?”
温语槐的回答让顾嘉宝费解,她很难相信任何人会愿意为了眼前这一切投钱。“真的?”
“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了么。不过你要给我做一枚胸针。”
“那好吧。”顾嘉宝开心起来,她的话变得更多了些。“刚才我在想,那个小航为什么要把我们锁起来,他好像很缺钱。”
刚说出口,她就开始后悔,说错话了。换做是赵若楠肯定要说你管那个神经病干嘛。但是顾嘉宝止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温语槐却没有斥责她略显多余的同理心,淡淡道:“这个社会上讨生活的可怜人很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
“你不生气么?”
“为什么要生气?”
顾嘉宝想了想,“你们这种金融行业的人不是最重视时间和效率了吗,计算投入产出比。在这里浪费了这么长时间,还被莫名其妙地锁在这里。要不是为了过来看情况,你现在肯定已经躺在别墅里睡觉了。”
温语槐没想到她还知道所谓的投入产出比,笑了笑。她本来想是自己心境变了,现在这个年纪已经不会再容易动情绪,但是转念想想,好像她二十岁出头应该年少轻狂的时候,也不会为了这种事恼怒。
“可能是我的性格吧。”
“那有什么事情会让你生气的么,一想到就忍不住生气的那种?”
温语槐看了她一眼,别有深意。
“当然有啊。”
顾嘉宝读不懂她的眼神,但总觉得她意有所指。
情绪莫名好了起来,顾嘉宝很想开心点,但是饿得胃里又开始不舒服。气氛很好她不想打断,还可以忍耐。“那你以前有遇到过现在这种情况吗?”
温语槐回答:“有,之前投一家车企,它在三线工程建设期间就把工厂搬进了山里。为了上市,我们来回跑了很多趟。”
她说起来很轻松,轻描淡写。
但是顾嘉宝很清楚没那么容易。
“三线工程?”
“60年代的事情,对苏紧张,这个工程就是把应该建设在沿海地区的工厂转移到了三线地区的深山峡谷。”
这完全超出了顾嘉宝的认知范围。
但也许是微弱的黄色灯光笼罩下来的缘故,她莫名觉得这些都很温暖。
煞风景的是,她的肚子咕噜一声。
在一片安静的仓库里,很突兀。
感觉到温语槐的视线,顾嘉宝尴尬地捂着自己的肚子,勉强为自己找了块遮羞布。
“有点饿了。”
不料温语槐却凉飕飕说:“之前给你的实习生做饭的时候没吃饱么。”
那都是几天前的事情了,难不成还能管现在的温饱。顾嘉宝感觉莫名其妙。“你怎么会知道?”
“是啊,都屏蔽了。我怎么会知道?”
顾嘉宝语塞。
感觉不能再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