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这股冲力将杨衍抛投上去,就像抡起一颗绑着绳子的石头般。
但明不详也没想到,相别不过数月,李景风的膂力和内力竟已进展到这般程度,隐隐然已跻身高手之列。这几个月间,李景风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杀!”杨衍一刀劈下,使的正是最为熟练的那招“纵横天下”。
严非锡的错愕是致命的,伤势与疲倦已容不下他再次犯错。严非锡横剑阻挡,两横两竖的刀光突破了严非锡的剑网,最终在严非锡胸口划上一刀,顿时血流如注。
太浅了,不够致命!杨衍感受到这一刀的伤害。他没有放松攻势,挺刀就往严非锡刺去。
李景风这才爬了起来,方才那一掷几乎耗掉他全部力气,他得缓过气来才能爬上岩壁。他抬头望去,明不详并未动手,杨衍正跟严非锡斗得火热。严非锡显然已是强弩之末,面对杨衍竟只能勉强格架。
杨衍每招都是拼了命的攻击,每招都求一个同归于尽。除了严非锡的狗命,他什么都不在乎。
至于严非锡……
如果与他过招的人是彭小丐,只怕他早就死了。在他眼中,杨衍就是个贱民,是九大家底下最低贱,最任人鱼肉的那一类,是他最瞧不起的那一类人。
就算要死,也不能死在贱民手上!这个信念几乎成了穷途末路的严非锡最后的求生本能。
他不住格挡招架,几乎已无力反击,但他还是死命防守。无论身上的伤流了多少血,无论脸上有多疼痛,他宁可死在蛮族手上,宁愿自尽,也绝不能容忍死在杨衍手里。
与此同时,李景风看见一群人,数量多到他无法算清,里头有铁剑银卫,但不只是铁剑银卫,还混杂着各色服饰,正向这边赶来。李景风知道不能耽搁,猛地前冲,挺剑刺向严非锡。
他这一剑旨在扰敌,他仍希望杨衍能亲手杀掉严非锡。果然,严非锡这一分神,被杨衍一拳打在脸上,李景风趁机将他扫倒在地,喊道:“杨兄弟,下手!”
杨衍双手握住野火,猛地下刺,就要贯穿严非锡胸膛。
“砰”的一声,李景风与杨衍同时被一股巨力推了开来。这力道虽强,却柔和,并没让他们两人受伤,却也救下严非锡。
两人俱皆错愕,回头望去,出手的人竟是李玄燹。她一连两掌将两人推开,护在严非锡面前。
“你做什么?!”杨衍怒不可遏,提刀就要前冲。
“你不能杀他!”李玄燹摇头道,“仇不过三代,严家与杨家的恩怨早已了结。”
“我操你娘的仇不过三代!”杨衍暴喝一声,挥刀就往李玄燹身上砍去。李玄燹虽也受伤,杨衍于她又何足道哉?拂尘一扫就将杨衍击倒。
李景风道:“我不是杨家人,我来!”说罢挺剑就刺。李玄燹拂尘倒卷,卷住李景风初衷,用力一扯。这一扯本拟夺走李景风兵器,但李景风竟尔握得死紧,李玄燹“咦?”了一声,对这少年内力之深厚深感讶异。
李景风却也抽不回剑,当下喝道:“我跟严非锡没有仇名状,为什么不能杀他?”
李玄燹道:“你方才出手帮杨少侠,已是义助,也与他相同,不能杀严掌门。”
李景风不敢置信,饶是他脾气温和,也不禁大怒:“这是什么道理?!”
“这不是道理,是规矩。”一直在旁闭目养神的觉空缓缓张开眼,“仇不过三代,这是规矩。”
杨衍只觉脑中一阵晕眩,李景风也怒急攻心。眼看援兵越来越近,杨衍和李景风刀剑齐出,刺向严非锡。李玄燹挡在严非锡身前,守得严实,明不详知道李玄燹无意取这两人性命,便没有出手。
十余招过后,杨、李二人始终无法接近严非锡。李景风已是咬牙切齿,杨衍眼看仇人在前却无可奈何,焦躁愤怒步步抬升,直欲冲天而起。
一拨人冲了上来,将倒在地上的严非锡拽了回去。一条人影双手持拐棍,猛地冲入战圈,身法快绝,竟也是绝顶高手。
只听那人喝道:“李掌门且让让,让我来!”
这人出手极快,两根拐棍分击李景风与杨衍面门。李景风最是能闪,头一侧避开,杨衍却是眼看仇人被救,脑中早已一片空白,哪里知道闪避?李玄燹拂尘急扫,卷住那人手臂,喊道:“赵先生,不可!”
与此同时,明不详的不思议也早已甩出,缠住拐棍,杨衍犹不放弃,趁这机会往严非锡方向冲去,那人飞起一脚,将杨衍踢倒在地。李景风见杨衍摔倒,忙抢上照看,明不详也放松锁链,走至杨衍身边。
持拐棍那人甚是纳闷,问道:“在下赵子敬。李掌门,为何拦阻?”
这人就是华山大将中的“双龙”赵子敬,是严非锡此番来昆仑宫的车队总指挥。原来九大家门人听到消息,除了青城跟崆峒铁剑银卫,其余门派都赶上山来解救掌门,几千人挤上昆仑宫后山,当真塞得水泄不通。其中华山弟子见到掌门危急,赵子敬立即抢上救援。
“他是灭门种,你不能动他。”李玄燹道,“这是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