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生了你这狗杂种!”
杨衍大怒,两人又是呲牙咧嘴,怒目相对。
彭小丐自然明白得更快,昆仑宫遣散杂役,原本女眷就少,这下更是零仃,王红趁这时机夜会情郎,没想把霍勋的脚给夹断了。规矩是男丁入夜擅自进入女眷房中,无论缘由皆是处死,也难怪王红遮遮掩掩。她不敢找别人帮忙,就是怕声张。
这却是个大好机会,彭小丐问道:“是哪个地方的夜香要处理?”
整个昆仑宫腹地广大,宫殿楼阁数百间,住人数千,自然不可能一个人包办所有夜香。
王红道:“就昆仑殿后方,共议堂到二爷寝室那。”
彭小丐眉头一挑,道:“我年纪大了,这活粗重,你让我这兄弟做。”又对杨衍道,“银钱分你一半,你帮我干这活。”
杨衍心中疑惑,仍答道:“卢伯伯怎么说怎么好。”
王红讥嘲道:“我怕他偷吃不擦嘴,被人发现!”
杨衍又是大怒,想要回嘴,可一时想不到什么有新意的骂法,只得忍着。
王红道:“你留下来,另一个明天就走。”
彭小丐道:“行,这活干到几时?”
王红大喜道:“等这些掌门下山,昆仑宫不用戒备就行啦。”随即取出一张图纸。彭小丐眼前一亮,却不正是昆仑殿周围的房间排布?当下王红指出哪几处有粪桶,要杨衍记着,又说送到胡沟镇处置。她与杨衍每说两句便要对骂几句,杨衍口拙,往往被她骂得说不出话来,只得怀恨在心。
王红走后,杨衍问道:“天叔,这大好机会,怎么是我留下你走?”
彭小丐道:“认得我的掌门太多,反倒危险。你照我的吩咐去做……”
第二天一早,彭小丐就离开昆仑宫。胡沟镇都是九大家人马,他不敢深入,躲在停兵台附近一处隐密地方。他躲在暗处,瞧见诸葛焉骑着一匹通体无杂毛极为雄俊的白马上山。
杨衍推着粪车下山,换了干净粪桶。果然守门的见是粪桶,未作详查就放了杨衍进去。
从昆仑宫大门走至昆仑殿,一路上守卫重重,所见都是巡逻,杨衍这才明白困难,只得仔细观看守卫巡逻路线,找个好地方。
又过了一天,九大家掌门聚集,十年一度的昆仑共议召开,昆仑殿周围清空。
在那之前,杨衍照例推了粪车,只是这次桶中藏着一个人。
他在山下接了彭小丐。
“这一趟总有些古怪。”彭小丐对他说,“每到绝处,总有人推一把似的。”
杨衍没有多想,他太紧张了。
照着昨晚仅只一次的查勘,杨衍推着粪车一路进入昆仑殿,只求路上不要有人查问。到了大殿外,正要转入齐子慷书房方向,见一名气质俊雅的中年男子正与守卫说话,守卫态度极为恭敬。杨衍不认得那人,只是低头推着粪车走过,那守卫本要叫住他,犹豫了会,又没管。
一过大殿便海阔天空,为了防止有人偷听,从昆仑殿到后方的共议堂周围全无守卫。杨衍找了个僻静处的茅房,将彭小丐放出,取了彭小丐替他带上的钢刀。
终于到了动手的时刻。杨衍取了布条绑在手上,将钢刀扎紧,一路摸到共议堂前。
共议堂大门紧闭,里头聚集着九大家最重要的人物。门关得很紧,从窗格的细缝中可以见着里头的人似在说话,但不知在说些什么。
好安静,整个共议堂周围,安静得只有落叶的声音。杨衍与彭小丐躲在一处假山后,杨衍听见自己的心跳。
这里头高手云集,成功与否就在于彭小丐偷袭的这雷霆一击能否得手。然而就算报仇成功,只怕也难逃一死,无论自己,还是彭小丐。
杨衍突然发现,从一开始,这就是个死局。
彭小丐知道他要说什么,低声道:“我死了,威儿也安全了。这仇不只是为你报,也为我自己,为我儿子,我媳妇!”
徐放歌也好,严非锡也好,走一个人出来就好,千万不要两三个人一道出来。
严非锡或徐放歌会出来吗?
杨衍吞了口唾沫。这安静已经太不寻常,他甚至听见了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声音。
“呀吱”一声,有人走出来了。
是严非锡?还是徐放歌?是一个人,还是九个人?
谁先出来?昆仑共议结束了吗?
太多的问题在杨衍脑海中盘旋。
不是严非锡,是方才与守卫交谈的那名俊雅中年男子,杨衍觉得有些眼熟,这人像只是出来喘口气般。
“是啊。”杨衍突然想到,“共议堂不是才刚刷完木漆?就算掺了香料,里头味道依旧很大,出来透气也属正常。”
那中年人向前走了几步,吸了几口气,回过身来望着共议堂。
好静,杨衍想着:为什么这么安静?
“轰隆”一声,宛如天塌地陷,杨衍只觉双耳像是被人用尖锐的棍子捅穿了一般,眼前天旋地转,几乎立身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