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壮结实,皮肤黝黑,半黑半白的络腮胡,头发扎成了一条粗厚的长辫。两人年纪俱在四五十岁上下,看着都比三爷略大些。
前头二三十人,过关的约摸半数。李景风听唱名的考官念到自己,站上前道:“学徒李景风应试!”说完便到马厩牵了马。正要上马时,忽听到一个声音喊道:“且慢!”
李景风一愣,众人看向考席,只听洪万里沉声道:“下去!”
李景风讶异问道:“怎么了?”
洪万里道:“你没资格考,下去!”他脸色冷峻,话语中也无商量余地,甚至也不想听李景风辩解,只是命令,似乎连多讲一句都不屑。
李景风怒道:“我怎么没资格了?”
齐子慨眯眼歪头,却未说话。李景风上前一步,又大声问:“我哪里没资格?”
朱指瑕轻声问道:“洪总教领,怎么回事?”
洪万里道:“他同情马匪,心术不正。我怀疑他是马匪出身,加入铁剑银卫别有所图。”
李景风大声道:“我替饶刀山寨说话,那是因为寨主对我有恩情!污蔑死人,夸耀功劳,算什么英雄好汉?”
洪万里冷冷道:“受人之恩就能不顾是非,罔顾大义?铁剑银卫都是弟兄,剿杀马贼何等凶险?生死相搏,刀口上卖命,轮得到你来评断谁是英雄好汉?”
众人听了他的话,纷纷交头接耳起来。李景风面红耳赤,仍不退缩,道:“饶刀山寨该死,该灭!但寨主杀了沙鬼,救了一村!他纵然该死,如今也已死了,难道非得杀一个胆小鬼才能凸显铁卫的威风?何况杀害山寨里头的老弱,这算什么光彩?”
洪万里脸色一变,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你若觉得铁剑银卫不光彩,那也不用你加入!来人……”
他正要发号施令,一个宏亮的声音道:“等一下!”
说话的人正是齐子慨,洪万里皱起眉头,问道:“三爷,有事?”
齐子慨道:“他还年轻,不懂可以教。再说,杀老弱是不得已,那日我也训斥了赵心志。总不能跟人说,要为民除害,就连无辜的老弱残病也一并剿了?”
“吃盗来的米粮,不算无辜。”洪万里道,“来路不正,受之无愧,至少也是从犯。”
“这话说起来就长了,说完也不用试艺了。”齐子慨道,“我简单点说,他帮我找了密道,又救过我性命。万里兄,就当是功过相抵,行吗?”
“他救过三爷性命,还帮忙找着密道?”洪万里狐疑道,“怎没听三爷提起过?”
“我不想让他娇养着,让他在土堡待着。他这身功夫还是我教的。”
洪万里之前见李景风在酒馆中用了崆峒本家功夫,当时说是王歌传授,可王歌又非出自崆峒本家,听齐子慨这样说,信了几分,又转头看向朱指瑕,似是询问。
朱指瑕淡淡道:“我替三爷作证,是有这回事。”
“就算有这回事。”洪万里冷冷道,“那是三爷欠的情,不是崆峒欠的债。”
他竟是连齐子慨的面子也不想给。
“找着密道总不是我一个人的情。”齐子慨道,“你是总教领,你说了算。”
洪万里沉着脸,过了好半晌,始终一语不发。李景风见他不说话,悬着一颗心,也不知怎样。
“试艺开始,上马!”洪万里说完,坐回座位上。
李景风心中那块大石总算放下,翻身上马,双腿一夹便往场中奔去。他骑术得三爷与沈未辰传授,进步神速,来到崆峒后又勤于练习,虽称不上一流,却也不含糊,当下左右穿梭,身形摆荡,挥刀砍向稻草人。二十二个稻草人,砍倒了十六个,算是勉强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