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地。
靠在容窈怀中衣衫与发髻凌乱的皇后,望着最后一扇关闭的殿门,光亮在眼中消失,她不再说话,一双眼睛沉如死水,却在某一瞬间,那双眼睛又亮得惊人,仿佛有火焰自中熊熊燃烧。
……
嵇临奚在东宫待了一会儿后,借口有一件事要办,偷摸来到了紫宸殿。
他还有好几个疑惑没有得到解决,而今,也只有皇帝才能解决他这个疑惑。
宫人通传之后,紫宸殿的殿门打开,迈进里面的嵇临奚在靠近床榻之后,就跪了下去,“下官参见皇上。”
已经在床榻上休养的皇帝,因为帘子的遮挡看不见面容,他挥手让安妃先离开,待安妃离开后,说:“今日这件事,你办得很好,嵇侍郎。”
于敬年显然早有准备,给他递来一个盒子,嵇临奚以为里面是一些金银珠宝或者地契房契的奖励,却不想打开后,里面竟然是一块金灿灿的令牌。
“陛下,这——”他吃惊又不解地抬头。
“这是朕的禁卫调令。”楚景语气平静的说。
嵇临奚这次是真吃惊不解了,禁卫调令,皇帝怎么会把这个东西给他?
“臣、臣无德……”
楚景打断他的话,说,“朕有四支禁军,一支给了安妃,是为了保护她。”
嵇临奚悄无声息翻了白眼。
狗男女,还弄得挺情深。
楚景继续气喘吁吁道:“另外两支,朕一支给了太子,与京羽卫一起,一支给了王相,剩下这一支,就交到你手中。”也是因为嵇临奚今日所作所为,才让他下定决心,将嵇临奚当成自己可信之人。
嵇临奚一副震惊无比的表情。
他自然是震惊的,震惊皇帝是不是脑子疯了,顺顺利利把所有禁军给太子让太子顺利即位不好么?还要分开给太子和安妃,这不是要让太子与六皇子,在最后的关头还要为了争抢皇位手足相残么?
楚景叹息,“你或许心中在想,朕为何要把这四支禁军分开送到不同人手中。”
“朕决不能将所有禁军交到太子手里,让安妃母子没有自保能力,但朕又担心安妃得了一支禁军调令,生出违逆之意,所以王相与你,就是朕准备的后手。”
“王相是安妃的后手,你是太子的后手。”
“倘若……倘若……”一连串的咳嗽声后,楚景扶着床说,“倘若太子势胜,登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且要对安妃母子下手,有两支禁军在手,定能保下她们母子二人,倘若,倘若安妃与王相,携手违……违逆,你便用手中这支禁军,去帮助……帮助太子……”
直到此时此刻,他依旧想的是平衡牵制。
他要太子登基,又要安妃与六皇子性命无虞。
嵇临奚捧着装着调令的盒子,深深一拜,恳切无比地说:“下官嵇临奚——定不辱陛下使命,一定叫太子顺利登基,同时保护安妃娘娘与明王殿下。”保护他们母子二人,同上西天。
楚景吐出一口气。
嵇临奚就趁这个时候,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陛下,太子殿下的毒真的是皇后娘娘下的吗?”
床账中的人沉默,并不说话。
于是嵇临奚就知晓答案了。
皇后确实对太子下了毒,但这毒是轻毒,演戏的毒。
而那两名侍女,怕是皇帝的人,特地将毒换成重毒,毒若不重,怎么能叫太子对皇后死心。
两方都想借下毒一事大做文章,皇帝如此动手,怕也是真的命不久矣,只皇帝不知,此举却正好顺应皇后与太子的心意,让他们这场戏更真,效果更好。
但嵇临奚还是心疼得狠了。
倘若是真毒,那时太子忍痛还来安抚他,该有多难受呀,他却还信了,真以为太子是在演戏。
他自个儿恨不得现在就奔回东宫,将太子抱入怀中,好好关切问还痛不痛,哪里不舒服,想到这里,他连紫宸殿都不愿待了,又匍匐行了个跪礼,说:“陛下,太子还在东宫等着下官回去,下官怕回去晚了太子殿下命人来找下官,露了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