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的消息是铂远放出去的。”
齐覃好不容易让赵听澜放下戒备,绝对不会容忍在这个时候出现差错,“告诉铂远,撤掉热搜,我不希望看见任何词条。”
陈万青支支吾吾的又说,“我查到安小姐派了人去疗养院,进了赵总病房,我不知道赵总发病是不是因为这件事。”
一股浓浓的无力感深深席卷在齐覃身上,他有种预感,如果赵听澜知道这件事,会头都不回的离开他。
赵禹江的身上插满管子,呼吸微弱,心电监护仪滴滴的响着,曲线细弱的滚动着,因为呼吸不畅,病房里的窗户打开,冷热交替,房间里如同炼狱。
赵听澜手脚冰冷,机械性的往前走,跪在病床前,“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赵禹江伸手握住赵听澜的手,那双手枯瘦,布满针眼,说话的频率很慢,吐出一个字都需要很多的力气,氧气罩上热气氤氲仿佛在告知这个世界赵禹江还在活着。
“阿澜,别哭。”
忠叔把赵禹江扶起来,赵听澜枯坐在病床前,紧紧抓着他的手。
“等不到绣球花开了,也等不到你生日了。”赵禹江拍拍赵听澜的手,“爸爸有些遗憾,今年就剩下我们阿澜自己了。”
“过年没人给我们阿澜发红包怎么办。”
赵听澜喉咙又紧又涩,像吞了一把刀子,细碎的磨着她的软肉,压迫着她的声带,连句话都说不出口,只能哭泣。
“真担心以后每个新年阿澜都得冒着雪去看我,那么冷的天,连个年都过不好。”
房间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齐覃肩上落着雪,站在病床前。
他有三年没见赵禹江了,奄奄一息的模样不再气势凌人,只是看了他一眼,说,“来了。”
齐覃低低的应了一声。
赵禹江好像一直在等齐覃来,他费力的抬抬手,忠叔把一份文件递过来。
那是一份很厚的婚前协议,所有条例都是优先赵听澜,预料到婚后的数种情况,包括离婚后的财产分配,如何判定过错方,如何最大限度内争取赵听澜的利益。
赵禹江说,“我不在乎消息真假,我不计较你的算计,你如果是真的爱她,签掉协议,我既往不咎。”
齐覃垂眸看着那份厚重的协议,他和赵听澜并肩半跪在一起,可能有阵风刚好吹过来,赵听澜的眼泪落在他手背上。
冰凉却又拥有烧灼感。
他只是简短犹豫几秒,就拿笔签下自己的名字,龙飞凤舞、收尾带钩,像往常一样大气磅礴却又被命运牵绊。
赵禹江艰难的呼喘,脸颊呈现病态的红润,手指发颤,“阿澜,你签。”
这样厚的一份协议,赵听澜握在手心,新打印的纸张锋利的剐蹭着她的掌心,眼泪噼里啪啦的打在纸上,她甚至难以想象身体每况愈下的赵禹江是怎么一点点完成这份协议的。
她泪眼摩挲的摇着头,“爸,我不签——”
“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么多了。”赵禹江提着最后一口气,目光带着期盼看着赵听澜一笔一划的签下那份协议,然后缓缓闭上眼睛。
心电监护仪爆发出剧烈的低鸣声,前一秒还在波澜起伏的心跳眨眼间化为一条直线,从此以后赵听澜只剩下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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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禹江的葬礼办的很简单,告别仪式在墓园举办,一口黑色的棺木,赵听澜机械的对前来吊唁的客人鞠躬道谢。
她脸色苍白,短短几天瘦的厉害,薄的像张纸。齐覃一反常态的冷漠,把公司的事情交代给沈刻几乎是寸步不离的陪着赵听澜。
一直到送去火化,工作人员起棺,赵听澜突然崩溃,剧烈的挣扎着,不停的敲击着棺材,忠叔慌忙的挡着她不让她靠近。
“阿澜,不能哭,不能把眼泪掉在棺上。”忠叔伸着胳膊挡着,又急又心疼,“齐总,齐总。”
他喊着在一旁忙着道别客人的齐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