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请吧。”
王耿看了那毒酒一眼一眼:“若是我不喝呢?”
荀淮有些为难道:“那我可能就要帮王大人一把了。左右你今天都是要死的,又何必闹得那么不好看?”
王耿冷笑了一下。
他知道荀淮不是在开玩笑,他今日必死无疑。
毒酒并没有什么味道,入口醇香,荀淮没在这上面恶心他,带来的好酒。
王耿一饮而尽,对荀淮道:“还算有点良心,没给我喝浊酒。”
“我不是那么刻薄的人,”荀淮见他喝了酒,并不欲多言,转身道,“王大人好走。”
“我这一生,杀了很多人,”王耿看着荀淮的背影,“咯咯”笑了两声道,“只用赔这么几条命,也是值的。”
“荀淮,我可怜你,”腹部一阵绞痛,有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来,“荀家为大梁朝鞠躬尽瘁、马革裹尸,换来的却是无休止的猜忌。”
“若是你站在我这一边,早就为皇为帝了。”
“当皇帝多没意思,”荀淮没有回头,“我摄政五年,早就累了。等皇上能独当一面,我就带着家人去过快活日子。”
“免得像你一样,死在这脏兮兮的牢里。”荀淮指指王耿。
“呵,呵呵……”王耿吐了两口血,笑道,“荀淮,你可知,天子多疑,飞鸟尽,良弓藏。”
“先帝在时,我也曾做过忠臣,坐过纯臣。”
荀淮不信,也不想再听王耿废话,抬脚走远了些。
“我是如此,你是如此……”
“荀将军也是如此……”
荀淮的脚步猛地一顿。
他略带惊讶地回头:“你说什么?”
“好,好啊,”看了荀淮的反应,王耿不顾自己七窍开始流出的血,一字一句激动道,“看来你还不知道,报应,这就是报应……”
“你方才说什么?”荀淮难得有了些情绪波动。他快步走到牢门前,忽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我爹怎么了?”
“荀将军……守卫边疆,战功赫赫……”王耿趴在地上抽搐着,说话也不利索,“却突然性情大变,虐杀发妻……”
“你难道就没……没察觉到不对……”
“你比我惨……”王耿不顾荀淮逐渐大声的质问,自说自话,“你比我惨……”
“你这一辈子,都查不到当年的真相……”
王耿瞪着眼咽了气。
荀淮看着七窍流血而死的人,拿着煤油灯的那只手使劲发着抖,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
呼吸不畅,喉咙也逐渐漫出血腥味来。
荀淮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当年那个案子……他不是没查过。
但是无论他怎么调查,事实都只有一个:
他的父亲,虐杀了他的母亲,然后自杀在了王府里。
这桩当年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案子发生时,荀淮只有六岁,除了那歇斯底里的叫喊声,很多细节已经模糊。
将近二十年的时间,许多证据都已经丢失,证人们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根本无法查起。
那王耿的这番话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父母的死与先帝有关。
“……霖阳。”荀淮沉默着调整呼吸,站在王耿的尸体前愣了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来。
霖阳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主子。”
“去查,”荀淮的声音微微有些抖,“查王耿身边的人,哪些与荀啸将军当年的案子有关。”
“是。”
荀淮心跳得很快,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他脑袋有些晕。
他疲惫地闭上眼。
元和五年秋,罪臣王耿暴毙于天牢。
荀淮回来时,陈宴秋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整个人都恹恹的,眼神里全是难掩的疲倦。
明明王耿这个案子应该尘埃落定了才是。
最近天凉,荀淮是不是生病了?
“夫君,”陈宴秋双手捧着荀淮的脸,担忧道,“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去找老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