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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1 / 2)

“嗯。”

薛鸷说完,扫了眼桌上的果酌肴馔, 忽然轻声:“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吃闷酒?”

沈琅没说话。

其实这件事他原本不大想让薛鸷插手,但就像薛鸷自己说的,如果不用他, 这件事处理起来就会棘手许多。

金凤儿忠心, 可他胆小怕事,那些堂倌又大都是良民出身, 就算有人敢做, 封口费是一方面, 沈琅不信他们的嘴能严到一辈子都不会说漏嘴。

他一向不喜欢留下这些隐患。

可让薛鸷动手, 显然也不算是什么很明智的选择, 前几日自己还张口闭口要他滚, 今日却要求他帮自己杀人。

他本来不该和这个人再有这般扯不断、理还乱的联系了。

还不等沈琅开口说话, 薛鸷便自作主张地紧挨着他坐下了。

“其实去城外找片坟茔,再寻个新坟将他塞进去, 神不知鬼不觉,”薛鸷低声问,“怎么偏要让他溺死呢?”

在他眼里, 沈琅似乎从来不会意气用事,不论是什么难事,他似乎总能轻而易举地找到最不拖泥带水的那一种解法。

“溺死他的确不是最优解,”沈琅终于说,“可我就想让他那样死。”

卢绡云死后,沈琅总以为自己对她的怨恨也弥消了,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其实依然在做那个落入冰湖里的梦。

都说孩提时很容易将梦中的事与现实混淆,于是沈琅有时候也会天真地想,会不会那天其实是他自己不小心跌进湖里的,而不是阿娘推的他。

可是事后她的愧疚、她的眼泪,都在证明他天真得可笑。

薛鸷迟疑了片刻,才终于开口:“你的腿……到底是怎么坏的?”

沈琅笑了笑:“怎么坏的?”

“小时候……我阿娘想杀我,所以大冬天的,把我推进了冰湖里。”

薛鸷愣了愣:“……为什么?”

“为什么?”沈琅缓慢地眨了眨眼,“因为我不阴不阳,是个怪物吧。”

“不是怪物,”薛鸷心里酸极了,也疼极了,他轻声却笃定,“你不是怪物,不许再说。”

顿了顿,他又道:“他们都是坏人,才会那样对你。”

“阿娘是天底下最疼我的人,可是她曾经却想把我给淹死,”沈琅边笑边说,“所以我就把她最心疼的那个弟弟给淹死了,不对吗?”

“对。”薛鸷一把抓住他攥着酒盏的那只手,“他该死。”

“别喝了。”他又说。

薛鸷看着这人低下去的薄眼皮,小声说:“以后有我爱你……我一辈子都爱你。”

沈琅用另一只手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一辈子?”

“一辈子。”薛鸷顿了顿,又说,“就算你讨厌我。”

“骗子。”

“我不是。”薛鸷说,“沈琅,我不是。”

沈琅想起这个人曾经在一场激烈的房|事之后,紧紧抱住自己,很真诚地对他说:“我不会丢掉你,你也不要抛下我。”

可反悔的时候,却又那么轻易。

他可以因为恨他的心狠,恨他的不乖顺,转而去选择另一个女人,也终有一天会因为嫌弃他的“不健全”,嫌弃他成日病歪歪的好麻烦,然后一脚将他踹开。

连生他养他的阿娘都会嫌他,都会想要他死,何况薛鸷这么一个同他萍水相逢的人。

沈琅不信他。

他们说爱时总是热烈又真诚,沈琅信他此刻话里的不掺假,可是等来日他厌弃了,所有的真心都会避开他拥向另一个人,爱很真,所以厌弃后的恨也应该很真。

薛鸷给自己也倒了一盏酒,难得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一块,没有争执。他搜肠刮肚,很想和沈琅说些什么话,可又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口。

“三哥……李云蔚,”他忽然说,“他前岁成亲了,今年开春他夫人生下来一个小哥儿,胖胖的,特别好玩。”

“那女子姓陈,名露晞,爷娘早故,从小便寄居在叔叔家里,三哥每回下山,都会看见她在河边浣衣,一来二去,这两人不知怎么就看对眼了。”

“她知道三哥的身份,也不嫌他,两人成后很恩爱,从没见他们拌过一次嘴。”薛鸷说完顿了顿,又忍不住笑笑说,“……真好。”

他以为沈琅不会回应,没想到他居然开口了,在他语停后的那片刻沉默里,薛鸷听见沈琅也说了句:“真好。”

“只是他如今有了妻小,难道就没想过改弦易辙、拨香散伙么?”

薛鸷面上的浅淡笑意忽地一僵:“三哥不会的。”

“你们这些人,有了妻小、有了软肋,却也不会萌生退意么?”沈琅说,“若是不幸出了事,让妻小怎么活?”

“三哥他只管寨内事宜,不在前头打头阵的,”薛鸷道,“他不会有事的。”

沈琅忽地看向他:“那你呢?”

“我命硬,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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