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以同样的手段去迷惑宋国的君臣呢?”
将完颜阿骨打搬出来,果然宗室们不敢直接反对这句谏言,汉臣当真狡猾,惯会耍嘴皮子,他们只能用不赞同的目光齐齐望向二太子,“二太子!”
宗望哪里不知此刻时局不利,郦琼所言句句在理。可郦琼却没考虑到更深的层面,便是金国朝堂的权利争夺愈演愈烈的局势。或许因其是宋国叛臣,还不曾正式踏入金国的朝堂。
太祖当初能一言进、一言退,是因为辽国的优势皆浮于表面,真正的主动权始终掌握在太祖手中。且当时所有部落均仰慕臣服于太祖,太祖刀锋所向,即大金所向。要进要退要和,皆在太祖一言,无人敢有异议。
而他二太子是太祖皇帝吗?不是。并且当今的大金皇帝乃他的叔叔吴乞买。新皇揽权,先帝遗留给诸太子的权柄当如何?这是金国朝廷中最隐秘却也最无法回避的问题。
如今,南下没有掠夺到足够的利益,就这样回到朝廷,他的威望必定折损,宗磐也可以利用此事攻讦己方,引起的不良反响可能是连锁性的无法挽回的。所以现在完颜宗望面临的选择,一是不得不退,二是绝不能退。
如果他知晓,他的好弟弟兀术用自捅的方式给他争取到了三太子完颜宗辅率军南下支援的话,便不会陷入如此两难的痛苦选择中了。有后援和没有后援的区别,在战场上就是天和地的差距。
可惜,永兴军路与河北东路这中间的信息通道,已被赵芫彻底堵死,即使完颜宗辅的骑兵打进了河北东路,黄河另一头的完颜宗望也绝得不到消息。
听了半天争论不休,宗望始终没下最终决定,只是挥手让人各自回住处休息,下回再议。
当人都离开后,宗望的脸色才难看起来,睁开的双目中布满血丝,挥开侍妾温柔侍奉的手,他用力地按住额头。
侍妾关切地问:“殿下又头疼了吗?”说着温柔地为二太子拉好熊皮氅衣,挡住他露出的胸腹,“您受伤后身子一直不好,时常头疼,应当多穿些厚实衣物……”
侍妾关怀的话还未说完,脖子便被一只大手攥住,只见完颜宗望那双血红的眼睛像看死人一样盯着她,侍妾娇美的脸上浮现惊恐,慌忙求饶。
这侍妾乃萧裕重新搜罗送进他帐中的美人,有着区别与游牧民族的温柔似水与娇媚。完颜宗望对这些美人很有几分偏爱。
可此时此刻,盯着这张深得他喜爱的脸,宗望毫无犹豫与怜惜,手掌一用力,将美人的脖颈折断。让那张凄婉美丽的脸永远停留在了惊恐万分的表情上。
把人扔到地上,他狠狠按住鼓动个不停的太阳穴,视野里死去的美人面容仿佛和某个深深刻印在他心头、令人无比愤恨可恶的少女的脸颊重合。瞬间,压抑的怨恨喷涌而出。
守卫的谋克听见巨响声,连忙冲进屋子,发现是上面的桌案翻滚了下来,地上还生死不知的躺着二太子殿下的宠妾,“殿下,发生什么事?”难道这女人是刺客?
宗望背对着进来的人,按住额头,胸口剧烈起伏,“将尸体拉出去喂狼。”
他此时的状态,绝不能被下属察觉,否则对士气更加不利。是以即使头痛欲裂,也要作出如平常一样的姿态。
但二太子的侍妾触怒二太子被处死的消息,已经足够引人瞩目,比如献上美人的萧裕。好好一个美人,刚新鲜没几天,怎么就被处死了?联想到众人对时局的争议,萧裕感觉自己发现了端倪,二太子的情绪并不如展现出来的那般冷静啊。
往日二太子该发火就发火,该淡定就淡定。那是因为一切都还在掌控之中。
揣摩出点东西来的萧裕,心跳忍不住加速。已经到了必须遮掩情绪的地步,难道在对大宋官家的这场战争里,二太子已没有必胜的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