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衡。
果然拿掉拐杖,人看着就精神多了。
她想。
高星衡从身后拎出一个纸袋子:“还你。”
施雪泱接过来,纸袋里装着印着“儿童彩色吸盘飞镖”字样的盒子。这是最开始的时候,为了帮助他分散注意力而送他的玩具。
既然把这个玩具还给她了,说明他的心理疾病完全好了。
她很欣慰。
她拎着纸袋,见他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善意地问:“还有事吗?”
高星衡盯着她看了几秒,收回目光:“没有了。”
她指了指楼梯:“那我回去了,明天有训练,我今天早点睡。”
他忽然压低了声音道:“以前的事是我的错。”
施雪泱安静地陷入思考:何错之有?他指的是什么事?
高星衡也开始思考:哦对,以前都是在脑子里自顾自地演大戏,从来没说出来过,那太好了。
她问:“什么事?”
他问:“没事,你不知道就算了。”
她不太喜欢这种话说一半的感觉,非要刨根问底:“是那个关系暧昧的事吗?”
他僵了僵:“算是。”
她很大度:“没关系,这种事我早就原谅你了。”
他刺探的目光在她脸上巡回了一转:“嗯。”
施雪泱见他还是留在原地,再次犯起了难:这个人是脚下被胶水粘住了吗?到底有什么事情那么难以开口?
傍晚,楼梯口附近人来人往的有些多了。
下班的人们偶尔瞥向这个方向。
高星衡仍然站在原地,似乎有什么事要说,但又无法开口。
施雪泱干脆也留在原地,和他面面相觑。
她反正不尴尬,尴尬的是他。
眼神交互几个回合后,明枪暗箭都来了个遍。
高星衡把手抄进口袋里,装作漫不经心地低头看着鞋子,躲开了她的目光。
“我想了一个月。”他轻声说。
被棒球帽的阴影遮盖的脸上,平静的神色出现了轻微的波动。
过去,在和她相处的时候他一直在做错误的判断,他感到无地自容,又尴尬又出糗。
他曾以为那是因为那阵子心理状态不稳定,所以才会将情绪依托在那段时间唯一亲近信赖的她身上。
但他发现事情并不是这样。
在他结束了心理治疗后,他的情绪已经回归正常,认知力和判断力不再受病态的心理干扰。
理应恢复理智的他仍然摆脱不了她带来的影响。
他无法坐视不理。
施雪泱觉得有点不对头。
昨天他还信誓旦旦地在消息中提到了两次“没躲着你”,但根据他现在的这句“想了一个月”,可以推理出:他真的在躲着她。
她不擅长感知情感,但不代表她是傻子。“想了一个月”这句话就是活生生的证据,证明他真的有计划有预谋地躲了她一个月。
高星衡的目光闪了闪:“如果你不主动联系我,我就和你永远绝交。”
施雪泱吓了一跳。
好狠的毒誓。
“永远绝交”是什么?有什么事那么严重?
“为什么?”她问。
高星衡抬起眼和她对视:“但是如果你主动联系我,我就告诉你。”
从楼梯口前面的车棚附近经过三四个打闹的高中生,大声嚷嚷着些什么。
笑闹的声音成为模糊而熙熙攘攘的背景音。
她视力向来很好,但此刻有点看不清他的眼神。
他注视着她好几秒:“我对你有好感,很抱歉。”
施雪泱愣住了。
她的脑子在飞快转动着:
“好感”词意检索。
“抱歉”词意检索。
“好感+抱歉”语义分析。
无论她怎么分析,她都觉得有点怪。
“好感”和“抱歉”是怎么会联系在一起的?
她语气有点木木的:“哦,我知道了,你没必要感到抱歉。”
高星衡就知道会是这种结局。
他做了一个月的心理准备,如果她主动联系他,他就说清楚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