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拒绝参加五条悟的生日宴席,同样出自?于这方面的考虑,他想?要?搞清楚,这位藏在暗处的窥探者,其目的究竟是在他,还是在五条悟。
如果是前者倒还好说,如果是后者,则意味着,他本人如何在对方看?来并不重要?,而是作为五条悟的老师,才会被顺势盯上?。
也就是说,对方的最?终目的,是五条悟,或者更直白一些,是为了[六眼]。
脑海中种种思绪一闪而过?,顾虑与烦恼互相挤压重叠,化作烦闷的巨石,悉数压在铃木苍真的心?头,以至于在面对五条悟那双承载满溢控诉与不解的湛蓝双眼时,他心?中愈发沉闷得?厉害,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悟君,我很抱歉。”铃木苍真只能如是重复安慰着,并道出新的承诺,“我会尽量在生?日当天把礼物送给你?,和其他礼物要?一起。”
铃木苍真的声音放得?很轻,他揉搓着男孩的发顶,询问道,“这样可以吗?”
一阵静默。
“可是,只有老师是不同的。”五条悟呢喃似地小声说道,有些没头没尾,“他们的礼物都是送给‘神子’的,只老师你?是送给‘悟’的。”
“我想?要?第一个收到?你?的礼物。”
铃木苍真怔住。
却?听五条悟埋在他怀中接着补充道,“哦,还有甚尔那家伙,他也不一样,他绝对不会送我礼物,所以我也不要?送给他。”
男孩赌气似的发言,稍稍冲淡了前一句话带给铃木苍真的怔然,但并未完全消散。
铃木苍真一直很清楚,五条家在极力塑造五条悟的非人感,或者说,拉开?对方与人之间的距离,无论?是所谓的‘六眼神子’,又或是‘神子无父无母’之类的话术,既是将五条悟推崇至一个至高?无上?的位置,送入神坛,也是在抹消他与人之间本应有的羁绊。
前者是为了将五条家的地位提升至更上?一个层次,后者则是为了更便于‘掌控’五条悟——[六眼]本身。
其实铃木苍真一直都很清楚这一点,也知道五条悟并非全然感觉不出来,相反,因为[六眼]的缘故,男孩看?得?相当清楚,只是到?底局限于年岁,无法做到?真正理解。
五条悟想?要?他在生?日当天留下,想?要?第一个得?到?自?他这里送出的生?日礼物,或许在某种意义上?,是男孩出于本能的‘自?救’。
五条悟并不想?做五条家期待中的那个‘神子’。
转眼,时间来到?十二月六日当晚。
寂静一片的五条宅中,五条悟并未如往常一般沉沉睡去,反而睁着眼,静静看?着窗外的一片漆黑——临近深冬,就连月亮的影子都难瞧见分毫,更别?提什么星点。
老师还是没有留下来被褥中,毫无睡意的五条悟,不知第几次想?起这件他早就知晓、也早应该接受的事实。
尽管那日五条悟在青年怀中磨蹭了许久,迟迟不肯起身,对方也一直无声纵容着他,可是一直到?最?后,都还是没有松口答应他的请求。
“明明我只要?你?第一个送我礼物就好。”五条悟将被褥拉高?了一些,掩盖了小半张脸,闷声闷气着嘀咕道,“你?明明可以做到?的就像去水族馆的时候一样。”
五条悟至今仍清楚记得?,彼时短暂地阖上?双眼后,再一睁开?就看?到?水族馆近在眼前时的欣喜雀跃,仿佛每个毛孔都浸润在最?适宜的温泉水当中舒展开?来,惬意极了,担又比单纯的安逸更多一重难以言喻的振奋感。
不止是因为第一次脱离五条家的视野范围,来到?此前从未见过?的水族馆中,冥冥之中五条悟有种直觉,将来有朝一日,他也能做到?如铃木苍真一般,在相去甚远的两个地点之间来去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