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定,命悬一线。”
她难以置信地微抬杏眸,纤弱身躯不禁一僵。
惊觉楚大人当下已是四面楚歌。
回想帐中偷欢时,大人还得心应手地说着要夺取明月山河,要将皇权揽至于怀中,怎会……
她浑身颤栗,心上发了慌,微颤着眸光轻问:“大人怎会这般无力还手?”
“皇城使早已归顺陛下,欲同陛下一道重振朝纲,灭尽楚大人早些年于朝中揽下的势力。”项辙面容凝肃,所言的绝非玩笑之语,握着剑鞘的右手抖动一霎,话语极为凝重。
“趁大人此次离京,他们借机清剿了大半势力……”
皇城使……
楼栩原来早已成了陛下的人,原来早就对大人异议颇深……
也是,像楼栩那般秉公无私,对朝廷忠心赤胆之人,又怎会让一摄政王凌驾皇权,让楚大人多年把持着朝政……
那刚正不阿的男子效忠的是皇城,对企图谋权之臣自是痛恨在心。
楼栩听命陛下,未有何不当。
只是……
只是那清癯消瘦的身姿分明只来了短短数日,与她偷香两回,便回了京城。
不论怎般盘算,他多年积攒的朝势都不会被轻易除去,怎能落此下场……
疑惑地轻摇着头,温玉仪一凝黛眉,几念过后更觉谬妄:“可大人仅来了三日,如此短的时间,绝无可能。”
“三日?大人明明出京了一月有余……”
项辙惊诧地凛紧了眉目,顿觉事有蹊跷,兴许有人从旁作梗,其中绊住了大人,好让陛下趁此揽尽朝中权势:“那定是有旁事耽搁了……”
一月有余?
如何会是一个月……
第71章
她闻言愈发困惑,他大人来此送舆图仅待了几日,如何回了上京,却已出城一个月,路途耗费的时日也不会这般之久,究竟是为何故……
蓦地一念闪入思绪中。
如若困她之人真是陛下,那么,当日来茅屋屠尽歹人的男子当真是自投罗网,自坠陷阱……为的只是来救她。
为的只是保下她的性命,无旁的意图所求。
温玉仪呆愣一瞬,目光似拨云见日般清明,玉指于袖中触上那支遗落的发簪,良久抿动唇瓣。
“近日楼大人可有被派遣出城?”
“你是道那皇城使?”不明她因何忽然提及此人,少年颇感迷惑,但仍是如实相告,“事关朝局更动之际,身为陛下的爪牙,皇城司定是在城内护陛下安危的。”
解救的那一人,至始至终都是楚大人。
大人不惜眼睁睁地见着陛下毁尽朝堂之势,不惜置自己于重重危难中,也要保她性命无忧……
明知是拖住他回京的圈套,他仍旧跳了进,至此,是再挽回不得那昔日的鼎盛朝局。
大人现下被困王府,寸步难离,恐是时日无多……
孤立无援,安坐待毙,像大人那样高高在上的臣子,落此局面定是孤寂落寞,定是心怀不甘。
想他那平日孤傲高慢的模样,怎能受得了沦为阶下之囚……
风月情意仅露出尖尖角,她绝非会为此而做出荒唐之举,楚大人一败涂地,她大可将那男子舍弃,此后再寻一高枝去。
可她还能再找谁呢……
谁还能有楚大人那样对她死心塌地,有楚大人那样一手遮着朝堂之天,却非要攥着她不放。
纵使不为那可笑的情愫,不为痴心妄念,为的是母亲,是她将来的立命安身,她也该去赌一把的。
桃花簪被指尖相触,随后紧紧一握,她眸光微定,笃然而道。
“我随你一同回万晋,一会儿就启程。”
项辙本就是来劝她回京的,见她有此决意,便欣然应了下。
王府如今由重兵把守,少年不知府中近况,温姑娘聪颖,若她去了,定有法子能与楚大人见上一面。
逃出的机会虽渺茫,也总要试上一试。
谈论过后,与赫连岐郑重拜了别,而她也到了和这云间香坊的离别之时。
温玉仪再望被攥紧的花簪,抬指将它插于发髻上,之后款步行上马车。
残雪消逝,新春偷向着柳梢归,她端坐于车舆中,一撩帘幔,便见着丫头急匆匆地奔了来。
剪雪抬手递上几物,心底百感交集,主子此趟回城凶险万分,今时一别,真不知再见是何夕。
“这是赫连公子让奴婢交给主子的,火折子和香箸。公子觉得,主子若遇不测,许能用上。”
香箸被轻盈打开,里边放的是香坊中最为独到的迷香,温玉仪浅笑着收下,凝望丫头以泪洗面,又轻柔地递回一绣花方帕。
“此物我收下了,替我向公子道一声谢,”她笑意温和如初,溢满愁绪的玉容似有些释怀,轻声回道,“你便留在这香坊吧,前路凶险,不必跟着我了。”
接过巾帕擦拭起面上滂沱清泪,剪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