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代,前有不肖后人珍,此獠逞凶为恶,坐罪失爵,然朕未尝不怜悯后嗣,其圣贤曰,古者祖有功而宗有德,谓之祖宗者,其庙皆不毁……有子贾珩,天惠聪颖,惟贤惟德,可以服人……承宁国之爵,袭封为三等云麾将军。钦此。”
陈汉国制,吸收了隋唐的一些武散阶,将之汲取至爵位体系中。
如贾珍三等将军才是其爵位,而封号只是一种头衔。
崇平帝显然是将贾珍的爵位收走,原样“转赠”给了贾珩。
圣旨收起,戴权看着贾府一应众人,说道:“贾族中人,接旨吧。”
一时间,正在跪着的贾府中人,陷入诡异的安静,而后贾政的声音响起,随之是山呼万岁。
贾母失魂落魄地被凤姐、李纨、鸳鸯三人搀扶起来,喃喃道:“贾珩袭爵?贾珩……怎么可能?”
贾蓉却已是如遭雷殛,面色苍白,掐了掐自己大腿,他一定是做梦,一定是,怎么是贾珩?
贾珩都除籍了啊?
一旁跪着的贾蔷,目光怜悯地看了一眼贾蓉,心底暗叹了一口气,按说,他才是宁国正宗玄孙,就算不选蓉哥儿,也该轮到他……
尤氏玉容上同样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贾珩?他怎么会袭爵?他把她丈夫送进大牢的啊。
还有,他若是袭爵,岂不就是族长?
她这个族长之妻,岂不就成了无根浮萍?
而贾赦阴沉着脸色,起得身来,看向戴权,道:“戴公公,这是是不是搞错了?贾珩为宁国旁支,血缘亲疏论起来,已历四代,哪儿有资格承爵?”
戴权冷笑道:“贾恩侯这话说得就没有道理了,贾珩虽是宁国旁支,但也是宁国公的后嗣,圣上怜悯功臣之后,不忍宁国失爵,特意下的恩典,怎么贾恩侯不要。
“可府中,还有蓉哥儿啊。”贾赦反驳道。
被贾蔷搀扶着的贾蓉,这时正自面色苍白,双腿发软,闻言,心神一震,就是站起身,目光咄咄地看向正在说话的二人,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是不敢。
戴权问道:“犯官珍因罪失爵,其子,何以承爵?这是恩典,还是可以讨价还价的吗?贾恩侯,你可知陛下当着一众阁老的话如何说,大汉爵位,岂容尔私相授受,这是要在礼部登记造册的。”
贾赦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说话。
是的,这是恩典……
戴权又是幽幽道:“况圣旨既下,这是经由圣上钦命,内阁拟定,六部传抄,刊布中外,邸报行之诸省的诏书!”
这不是制书,而是诏书。
广布中外,诏告臣民,这要是改了,皇家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朝令夕改?
承爵改嗣,如同儿戏?
贾赦彻底无言,脸色一片灰败,心头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身后的贾母、李纨、凤姐听着贾赦和戴权的对话,同样是神情复杂,半晌无言。
第100章 秦钟
祠堂中,这样的静默并没有维持多久,戴权冷眸一横,说道:“这旨意不仅是给贵府的,也是给贾珩的,而今贾珩不在,杂家之后如何向宫里复命?贵府如此怠慢旨意,意欲何为?”
贾赦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贾母叹了一口气,也是觉得老脸挂不住,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却不知从何而起,看向一旁的贾政,嗫嚅道:“政儿……”
还是贾政解了老母亲的围,面色复杂说道:“还不来人,去把族长请过来!”
此言一出,原本黑压压的贾族众爷们,都是脸色变换了下,心头泛起一股古怪之感。
林之孝应了一声,带着几个仆人去了。
贾赦脸色一黑,嘴角抽了抽,只觉眼前阵阵发黑。
邢夫人嘴唇哆嗦了下,扶了扶自己额头。
贾政转念想起除籍一事,余光中正好瞥见贾蓉,未及细思,道:“蓉哥儿,你将那方才的族谱拿过来,除籍一事,老夫原本就不做准,源出同族,相煎何急?”
贾蓉正自失魂落魄,闻言,身躯一颤,转头看向贾政,只觉得心头苦涩难言。
这边厢,尤氏容色幽幽,语气复杂说道:“族谱在这里,我为一妇道人家,以夫印鉴视事,总归有些不成体统,这除籍一事,就此罢了吧。”
贾母在一旁,身躯一颤,老脸上就有些发烫,这尤氏话里话外怎么像是在说她?
不提贾府男女老少的复杂心思,却说贾珩,一出了宁国府,快步向着柳条儿胡同而去,多时,就到家,与妻子秦可卿汇合,乘上一辆马车,带着诸般礼品,向着老丈人秦家而去。
正是上午大约十点半多一些,时间刚刚好。
恰如贾珩先前在祠堂中所想,先发制人,与贾族中人交锋速战速决,回来却又不耽误正事。
马车上,略显局促的车厢中,夫妻二人并排而坐。
一袭红色罗裙的丽人,晶莹玉容上带着几许关切,转眸看着身旁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