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阴祭司自是享受掌控权利的滋味,面上显露得意笑容,神色傲慢。
可秦婵却只是轻垂落玉手,如玉山般静沐月光,美目间波澜不惊,颇有些散漫懈怠。
祭祀,已经是少有能够让秦婵感受到些许趣味的事。
现下秦婵却觉得没什么意思,心想大抵是少女拒约坏了自己的兴致。
毕竟秦婵原本期望少女出来瞧瞧热闹,谁想她却宁愿待在亲王府邸。
前些时日少女冒险都要出祭庙夜游,现下又一反常态,真是令人琢磨不透。
或许,自己不该这么轻易原谅她。
秦婵甚至有些后悔放少女回府,否则现下必定能从她那漂亮眼眸里看到亮晶晶的笑意以及惊奇光芒。
每个人都会笑,无论尊卑贵贱,其中亦包括权势滔天的母亲。
笑,大多为满足欲念的表现,常带有明显目的,所以秦婵并不懂其中的乐趣。
但少女的笑不一样,她那弯起弧度的眉眼里别无旁骛,干净澄亮,只有那晶莹透亮的光,比春日艳阳更明亮,又比夏日夜星更神秘,让秦婵看着心生愉悦。
如此一想,秦婵心情更加糟糕,薄唇抿紧,想起少女拒绝自己的邀约。
祭月节的阖家团聚寓意,秦婵从来只是旁观,并不曾真正明白具体趣味。
可是想到少女兰夜时,她说一个人吃饭睡觉,没有人陪的可怜模样。
秦婵突然觉得团聚或许是一种很有意思的事,所以才想邀请少女过祭月节。
为此,秦婵花费许多时间来筹谋布划今日的月夜观潮。
谁想,少女竟然让自己一个人过祭月节。
秦婵视线俯瞰祭台之下望不见尽头的太阴祭徒,眉眼间略微冰冷,心间决定要给少女一个处罚。
正当秦婵思量如何处罚少女,才能缓解自己心头凝聚的不快时。
忽然间,秦婵目光停落在一道身影,心间略微起疑,视线再欲张望,却已寻不到踪迹,不免蹙眉。
刚才那个身穿太阴祭袍的祭徒,周身没有一丝虔诚崇拜之意,难道是太阳祭司派来探听的耳目?
夜幕深处,祭月仪式未曾消停,潮声不停,祭徒中一位腿脚微跛的人影,她行动迟缓,逆光而行,并未再多观望。
而那藏于宽袖的手间,环戒微微散发光亮,其间隐隐可见古老符纹,消失暗夜。
天光微明,祭月仪式结束,光亮撒落亲王府邸屋院,还在贪睡的张琬,忽地耳间模糊听到老嬷嬷的声音,迷蒙睁开眼唤:嬷嬷,怎么啦?
老嬷嬷于一旁探手束纱帘,恭敬道:小王女,莫非忘了今日要回祭庙修习?
张琬微微犯困弯眉打着哈欠,闻声,不解的应:那也不必这么早吧。
太阴圣女亲自来府接小王女,所以才不能耽搁。
什么?
从内院更衣梳洗来到前堂的张琬,视线首先看见的是巫史,而后便是同母亲一道对坐的坏女人。
坏女人一贯的姿态端正,繁密乌发梳的极为规整,不过玉白面颊少了些清冷,多了些温雅。
让圣女见笑,琬儿现下才起。张亲王目光看到小女,便勾回话题,慈爱的出声。
无妨,小王女正是嗜睡的年岁。坏女人应答的很是宽和,面目未曾有半分不顺。
张琬却觉得坏女人亲自前来,颇有几分押解犯人的意味。
所以张琬不敢大意,迈步上前,恭敬抬手道:母亲安好。
琬儿,圣女正好亦要回祭庙,不如一道吧?张亲王出声。
是。张琬自是不可能拒绝,只是疑惑坏女人的行为。
真奇怪,自己又不是没有府中车马,坏女人竟然还要一大早入府说凑巧顺路。
母亲,竟然都不觉得诡异么?!
车马摇晃行进国都街道,四角悬挂的祭铃摇晃不停,清灵声悦耳动听,更衬托内里沉闷无趣。
张琬弯眉打着哈欠,眼角溢出些许晶莹泪水,其实不大想这么早离府。
琬儿昨日祭月节过的如何?坏女人忽地出声,神态平和,掌心捧着竹简,却连眉头都不曾抬动,全然不复先前宽容和善。
嗯,挺好的,你呢?张琬偏头看向坏女人,只觉这人太善变,简直跟在母亲伪装的判若两人。
语落,坏女人轻挑蛾眉,抬眸看了过来,墨眸深处不太满意,却也没有明显表露什么情绪,简短道:嗯,挺好的。
话语几乎原封不动的奉还给张琬,莫名有种噎人的错觉。
待张琬再欲细看坏女人面目神情,对方已经冷淡的移开目光,一副竹简都比自己有趣的样子。
这让张琬只能选择保持安静,以免打扰坏女人的看书。
一路无言,待车马行进到祭庙屋院外,张琬随从坏女人下马车。
两人穿过廊道进入堂屋,坏女人悠悠坐在主座,巫史祭徒有条不紊的服侍身侧,奉茶添香,连同先前翻看的竹简都被整齐摆放案桌,实在是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