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金四爷,为了教育弟弟,还真是大费周章。不过他们得了好处,便也不去管人家家的家事了。只不过有些唏嘘之感罢了。
第189章
金燕西失魂落魄地回了家,整个人身上都弥漫着低落颓丧的气息。白莲花和白玉花却是柔声安慰他,告诉他没事儿的。她们会和他同甘共苦的。
金燕西心底里还算是有了一些安慰。
晚上吃的是馄饨,几个人吃完之后也没出门,就在家里边儿待着。毕竟出去是要花钱的,现在他们手里头的钱已经不够让他们肆意挥霍,把钱往舞厅赌场里边儿扔了。
第二天早上金燕西醒来,下意识地把手往身边摸。一摸却是摸了一个空,白莲花不在那里。
他勉力睁开眼睛,嗓音尚有些沙哑:“莲花,你起了?”
没人回话。
“莲花?玉花?”金燕西提高了一些声音,还是没人回答他。屋子里的空气有些冷,金燕西此时已经彻底清醒了。他看了看卧室,只有他,没有旁人。忙把衣裳穿好,连鞋子都没穿就赤脚踩着地板走出了卧室。
“莲花?玉花?你们在吗?”金燕西又一次问道,眼睛四处搜寻着两姐妹的身影。
没人回答,整间屋子里边儿也没有这两个姐妹花的身影。
金燕西这时候心里已经感觉到有些不妙,但是他不愿意去那么想和他共渡难关,为了他奔波千里的白莲花姐妹。但是事实告诉他:这两姐妹已经跑了!
他心头弥漫着不安。忽然,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忙着跑回了卧室。急匆匆地扯开柜子门,只见那柜子里边儿乱糟糟的。白莲花姐妹的东西全都不翼而飞。现实好像是一个彪形大汉,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金燕西,然后打了金燕西一个巴掌,直接把他的脸打得火辣辣的。
漆黑的柜洞好似是一个旋涡,择人欲噬;又好像是一张正在笑着的大嘴,对他发出无情的嘲笑。
金燕西浑身颤栗地从柜字里边儿拿出他藏在柜字里边儿的那个藤木盒子,他打开盒子的手指都是颤抖的。
而当那盒子终于被打开之后,金燕西脸色涨红,连气都要喘不过来了。手抖地再也拿不住那盒子。一下子把盒子摔到了地上,盒子里面仅剩的几十个大洋摔在了地上,噼里啪啦地作响,在这寂静的房舍里面好如平地惊雷一般。
这盒子里面最后的那几张汇票已经随着白莲花姐妹的窜逃一起不翼而飞。显然是被那姐妹两人卷走了。余下的这些零钱算是白莲花姐妹最后的一点慈悲——好歹还给金燕西留下了最后的一点钱,不至于让他即刻饿死。
但是这钱,留和不留,又有什么区别。
金燕西在孙长云的欺骗,赌场的失败,求职的困境,众人的嘲弄后终于第一次认识到了这个世界的真实模样。也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生活,什么叫做苦厄,什么叫做挫折。
对于他这样高高在上被富养着的公子哥儿来说,打击已然是极大。他在沪上如同无根浮萍,随时都可能被风浪击垮。而白莲花和白玉花姐妹信誓旦旦地说着一定会陪着他渡过难关的决然,也是金燕西在这些日子里面记忆中唯一的温暖。
现在告诉他,这个温暖是假的。这对他来说,刺激不可不谓之不大!
他渐渐站不住了,坐在了地上。背靠在柜子上,昨日白莲花和白玉花那温声软语的承诺还历历在目……
但这还没到最悲惨的时候。很快,余下的几十个大洋便被花光了。能当的东西也全都被当出去了。正在金燕西看着手里面仅剩的六块大洋发愁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金燕西走过去开门,只见外面是一个穿着青白花旗袍的中年女人。那女人身后跟着两个年轻小伙子。那女人道:“先生是这栋屋子的租客吧?您之前交了两个月的租金。现在日子到了,您得交租金了。月租八块大洋。”
金燕西听到这话,整个人如遭霹雳一般。他想和这个青白花旗袍女人说,请她宽限两天。可是话到了嘴边儿,却是半句也说不出口。他嘴唇翕合了两下,感觉舌头上都发干。这样的话他怎么说得出口?!
可是还是要说。
因为他只剩下了六块大洋。
“阿姐……能不能……能不能宽限两天。”金燕西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不自在,不合时宜。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也不晓得自己该怎么说话。他记得自己曾经路过北平的市集,和一干朋友大笑着嘲笑着那些穿着破旧的女人为了一两个铜板和人家吐沫星子乱飞地争吵还价。但是现在,他却已经和那些女人的形象重合起来了。
这种还价的话说出口后,便没那么让人难以启齿了。他嗫嚅道:“现在手头有些紧,等到钱宽裕些。在下一定会按时间把房租交上。”
青白花旗袍女人冷笑了一声:“若是谁都让我宽限一段时间我都答应的话,我岂不是要天天过来收租?这宽限一段时间又是宽限几天?当初你们租房子的时候,来的那位孙先生不是说租这房子的是个阔佬吗?怎地要我宽限?原来也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