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契地噤了声,以免耽误大事。
这种沉寂的等待,让人更加心焦。
巧善实在是担心,掀起帘子,听不见什么喧闹,也看不见打斗,只看到了一条甩动的马尾巴离去。
她认得出这是赵七爷的马,想必他是去前边的马车那找赵姑娘去了。
着急没用,不要添乱子。
她放好帘子,转头坐正。
梅香从她脸上看不到什么,按捺不住,也跟着掀开帘子往外看。谁知外边的赵东泰正好也在往里瞧,两人一打照面,他想到那姑娘心细脑子快,总能做出对的事,便突兀地开了口:“你们奶奶叫我去前边杀敌,我拿不定主意,你们怎么看?”
他一惯冷言嫌语,突然来这一句请示,把梅香说愣了。她回头去看红衣,红衣笑道:“我们就在这待着,不会有事的,七爷安心去帮忙吧。”
他还不走,又朝着雪霙秀娟那边问:“你们怎么说?”
秀娟垂下了头,雪霙跟着说:“我们不怕。”
人和马都没动。
巧善背对着窗,早将脑袋移开了,一直躲着听他们说话。这要是平常,她绝不掺和这样的事,可是,她知道他不是在担心走了以后没人护卫她们,是仍在为难要不要顺着他姐姐给的路,走向褚家。
赵姑娘操那么多心,背负那么多,真的需要有人做支撑。家禾去了前边,也需要支援。
她脑子一热,催道:“正是要用人的时候,你就去吧!”
这话听着像是嫌弃他太积粘,他居然没生气,平心静气应了,再添一句“打搅了”,立即打马去了前边。
车内几人不约而同地吐了一口气,随即无声笑起来。
众人苦赵七久矣,前一句夸他温和有礼,后一句就提起从前,全是这张“巧嘴”的逸闻趣事。
这家伙很少出门,不通世情,见谁戗谁。
譬如临走时,唐家老太太亲自出来送了几步,随口叮嘱孙媳几句。嫡孙是她的心头肉,说话时难免偏向,但也没有过分,只是劝孙媳不要怪罪唐四闲散。赵东泰听见了不高兴,当即呛了回去,叫她有空多管管孙子。
他是亲戚,是舅爷,又是个孩子,按礼数论情面,谁也不好意思跟他计较,他便越发恣意了。这是头一回客客气气待人,实在稀罕。
第101章 新心事
说笑掩盖不了沉重,低语一阵后,几人又沉默了,枯坐着也不是个事,便拿出针线来做。
巧善没带,也没有底气帮忙,拨算盘会吵到人,还练空拨。
红衣怕慢待了她,特意换过来,挨着她小声问:“姑娘这是在练琴吗?”
巧善摇头,老老实实说:“家里穷,没见过琴,买了算盘,想多练练。”
几个姑娘一齐笑,但没有讥讽,只有新奇。梅香抢着问:“不碰算珠也能练吗?”
“能,心里想着就是了。方才你们不动针,也能商量后边怎么绣,这是一样的道理。”
“没错。”梅香又说,“奶奶夸你蕙质兰心,王姑娘,你一定能学好。”
“叫我巧善吧!”
她拿不准该不该告诉她们自己以前也是做丫头的。
算了,说起来复杂,万一触碰到别人的伤心事,那就不好了。
她们为了陪她,帮着出题。譬如前些日子茶水房买了几斤茶,有贵的,有更贵的,有多有少,算一算总价,又或是小厨房糖油麦粉米粉各种支出。
巧善左手拨,右手记,算得很快。
行囊笔图的是个便利,笔头细细的,一竹管墨能用许久,封了口干得慢,只是变浓稠了,滴点儿水进去,搅一搅就能用,只是不如新磨的匀称。她是新近才练的字,不好看,不过个个写清楚了。
梅香和红衣放下绷子,围着她仔细看下去,不时发出一声呀或噢。
雪霙看不到“拨算珠”的手,着急催:“这就算好了?”
梅香笑答:“别的我不知道,这买茶叶的银子是我送过去的,连零头都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