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颅巨大,长尾蜿蜒,肋骨细密交织。
是蛟骨。
数不清楚的蛟骨,在水下被堆砌在一起形成了这座宫殿拔地而起的地基。甚至有些蛟尚且年幼,头颅都有被击碎吸髓的痕迹,骨架跟其他的蛟类嵌套在一起。
……本应该从小就环绕她身边,辅佐她照顾她,做她保姆与粮食的蛟类,她几百年来从未见过,原来都在这里。
江连星面露惊骇之色。
羡泽牵起他手腕:“走吧。我反而对这座宫殿更好奇了。”
她听到呸呸两声,转头就瞧见江连星在吐嘴里的水,他吐了下舌头:“感觉我用泡尸水洗嘴巴了。”
羡泽大笑:“那些蛟都死了上百年,早都风干了,泡水才是这两天的事。这里的水总比外头那些洪水干净。”
江连星用手背抹了抹嘴:“那羡泽喝一大口好了。”
羡泽荡起衣袖,笑道:“敢跟师母这么说话。”
只是她话音刚落便愣了愣,这宫殿如此空荡荡,她的轻笑声与说话声转瞬间就在廊庑影壁之前回荡,仿佛传到了很远的地方。
羡泽眯起眼睛,走上台阶,在回廊下滴答着粘稠的冥油,石质地板有不少都被几十年的污痕沁染,跫音回荡在空空落落的院落之中。
“那是什么?”
在布满冥油的污浊地板上,有什么在微微反光,金色耀眼。羡泽走近望过去,一眼就看了出来。
一根淡金色的绒羽。
江连星蹲下身子看过去:“果然师兄是追来了这里。但……”
羡泽笑了笑:“你也觉得有些太刻意了吧。不必捡起,这只是心照不宣的默契,继续往里走吧。”
二人并肩,黑色与金色的尾巴在轻轻晃荡,江连星阴沉着脸如临大敌,新生的粗尾却略显紧张地晃来晃去;羡泽看起来神态淡淡,纤长的龙尾则紧绷的隔空盘绕在腿边。
有些破败的宫室,门框都已经掉下来,羡泽往里看去,只瞧见墙壁上并没有什么装饰物,甚至房间内都空空荡荡,像是只做了个假壳子的模型。
恐怕是这宫殿群中没有其他人作陪,宫殿的主人不必造出那么多生活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