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与天道相悖,迟早会应劫。
所以,如无意外,她必定会与裴若游成婚。
裴若游在他身侧,柔和着声音,说:“我一直心悦朝朝。”
得偿所愿的欣喜。
谢玄暮声音散漫:“她就是个木头。”
裴若游却说:“天长地久,她总能明白我的心意。”
谢玄暮骤然没了言语。
天性敏锐的少年在这一刻很清晰地意识到,能称青梅竹马的,不再是三个人。
那个总爱拿剑捅他心肝脾肺肾的小混蛋,以后便只是他的师妹了。
真是师门不幸——谢玄暮幽幽地想。
他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和朝笙不太对付,所以,这样的改变对他其实也没什么影响。
心里的失落来得莫名其妙,他很快抛开,从此专心致志做个不太好不太坏的师兄。
但很多年前的那份失落,在这个傍晚重新击中了他。
月色像雪白的霜,像她低垂的脸庞。
他回过神来。
裴若游的话似乎仍在耳畔,而他第一次展露出自己的私心。
踏着一级一级的青苔往上走,月亮渐渐落在身后,他润秀的唇抿成一条生硬的线。
“又不是小孩子了。”他忽而喃喃,声音有几分自嘲,“还是会觉得不甘心吗?”
所以因裴若游的话而心生不快,也介怀他将朝笙化作芸芸弟子中的一个。
分明一起长大,她怎会与其他的师妹相同。
谢玄暮已不是小时候争强好胜的性格,纵然知道裴若游患得患失的占有欲,从前也不过是一哂而过。
青云宗大师兄有众所周知的从容性情,万事运筹帷幄,并不会和年少的裴若游计较。
可今夜,他计较了。
谢玄暮踏入院中,傀儡立刻迎上前来。
院落很大,其中的屋舍更是多且宽阔。
这倒不是身为青云宗大师兄的特权,谢玄暮住得宽敞,只是纯粹的因为有钱。
正如廊下穿梭忙碌的傀儡,若不是有不竭的灵石驱动,它们只是一堆普通的木头。
傀儡人接过他解下的外袍。
玄衣底暗金纹,背后是迭起的重云绣样。掌心拂过湿意,谢玄暮垂眼看去,那片重云被霜华洇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