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湿漉漉的潮意?
朝笙感知得到他起伏汹涌的心潮,便抬手轻轻抚了抚他的眼睛。
指尖温柔,字字残忍。
“你已经知道了。”她的声音不带一点儿歉疚,“其实我一开始,也只是想要更多的钱罢了。”
周暮觉死死握住了她的手,力道大得让朝笙心惊。
他的反应比她想得要剧烈。
这种时刻,朝笙居然还能分神,毕竟她第一次见他这模样,圣人也会怒目,生气时眼睛仍然漂亮得分明。
虽然,她也会跟着有点儿替周暮觉难过。
但朝笙在感情里很有一种不管不顾的莽勇。这种勇气近乎本能,植根于她飘荡了很多年的灵魂,与她是“林朝笙”“闻朝笙”抑或“宿朝笙”都无关。
岁月往前拨转无数圈,有个白袍的神明将她评价为“赌徒”,奉劝自己的好友不要孤注一掷。
但朝笙早已经不记得这番前尘。
她秀美的长眉微拧,露出吃痛的神情。
手上的力度立刻便松了。
翡翠的镯子上头,衬着一圈鲜明的嫣红。
“好。”
前一刻还在想,她何时愿意做自己的妻子,这一刻,感情就被判了死刑。
镜花水月。
心中剧痛,周暮觉感觉身体都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他钝钝地往后退去,退到一个礼节内的范围。
“对你,确实是有些抱歉的。”她承认得直接。
从不知道,她柔软温和的皮囊下掩藏着这样的决然。
朝笙旋身,月色的旗袍如水流转,她走得干净利落,没看到周暮觉灼红的眼中攒出一滴泪来。
“朝朝,只有抱歉吗?”
她听到周暮觉渗着寒意的声音幽幽响起。
五月,盛夏将至。
女子的背影一顿,却没有给他回答。
公馆的人私底下忍不住议论,最近家中的气氛似乎不太对劲。
是阿柳先察觉到的。
她一直以来都很关注太太和少爷的相处,因此很快发现,少爷的工作又忙了起来。
忙得直接睡在了银行。
在公馆来去匆匆,若回家,也是戴月而归,披露而去。
阿柳掰着指头数,自打小满之后,这两人竟是一次面都没碰上。
信春悄悄地问她:“太太和少爷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