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见阿忠也在,索性直接同他说了。
“您的意思是,要去北平出差,十天后才能回来?”阿忠听得周暮觉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周暮觉点头:“是这样,你等会儿见了太太,同她说一声。”
阿忠忙点头:“放心,少爷,我晓得了。必不会叫太太担心的。”
周暮觉微愣,不动声色地掩去了眼中的神情——她竟然,会担心吗?
冯广厦听得这话,瞅了眼一脸憨厚的阿忠,又瞅了眼八风不动的周暮觉,不由得在心里默默感慨——这对半路家人,关系真真儿不错。
也好。
冯广厦晓得周暮觉亲情缘薄,高堂俱逝,天不假年,而周家余下的那群难缠亲戚自不必说。
现如今家里竟然也有人等他回来了。
那副圆眼镜后面,青年的一双眼睛露出了欣慰的光。
“既如此,我先去了。”周暮觉回身,对冯广厦道。
冯广厦重重地握了下他的手:“惟愿诸事皆顺,你与雁峰能平安归来。”
“自然。”周暮觉眼中带出笑来,“你在海市也别一直紧绷着。”
冯广厦应得极痛快:“先给你们把接风洗尘的席面定下来。”
……
朝笙下了课,便立刻知道了这件事情。
“说是出差。”阿忠在前头说。
朝笙知道周暮觉先前一直在北平管理分行,但走得这样匆忙,很不像他的作风。
她忽然觉得,自己其实算不上很了解周暮觉。
对他的认知起先来自于剧情,然后是日久天长的相处。
他应该有很多面,是她未曾见过的。
车窗外落下海市的街景,这是民国九年的沪上,与她记忆中后来的繁华截然不同。
风云涌动在城市的上空,她慢慢降下车窗,任风灌满衣袖。
差不多半个月都见不到他,想想居然有些不舍。
朝笙微微一笑,指尖轻扣在窗沿。
自海市去北平之所以要三天,一是因为火车的时速,一是因为还得从南京、天津换乘,一番折腾,最后才能抵京。
从车站望去,能看到古都庄严的城楼,他在这儿待了整整三年,此刻,居然生出了恍如隔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