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扰人,昏睡中的霍玉清睡得不甚踏实,许黟慢条斯理地整理药箱,仿佛没听到这等哭声。
“大嫂。”这时,霍家小叔拧着眉梢开口,“你这般哭着,会对子瑜伤势不利。”
霍家大娘的哭声噎住:“……”
她眼角垂泪抬头,看向身上自带威严的霍家小叔:“我哪瞧过玉哥儿这般,遭受这等无妄之灾,只看着就止不住落泪,实在委屈我儿。”
霍家小叔道:“大嫂放心,待人抓住,定审问个水落石出。”
霍家大娘擦了擦泪水,回想到适才带着药箱出去的背影,眉眼掠过不喜,昨日她就故意不让这个叫许黟的医者接近,怎么今日又出现在在这里。
她看向孟氏的眼神多出责备:“张先生呢?”
孟氏朱唇轻启,如实回答:“昨日便是喝了张先生开的方子,今日卯时相公就发起烧来,我瞧许先生就在府里,便先行请他来了。”
“那还不快快去请张先生来。”霍家大娘敛去不喜,当即就要打发人去。
随身过来的妈妈还没踏出内屋一步,就被霍家小叔不容反抗的眼神瞪回原地。
他额头青筋微浮,眸低蕴含着的烦躁愈发强盛,却在看到自家大嫂的份上,将那股烦厌给泯然吞回。
“怎么还不去?”霍家大娘见妈妈不动,再三催促。
妈妈欲言又止,一面担忧地看向在场更有话语权的霍家三爷。
霍小叔言简意赅:“张先生不行,该换人了。”
霍家大娘猛然看他:“这是何意?”
“子瑜是我的亲侄子,我不会害了子瑜,大嫂自可放心。”霍小叔没再与她虚与委蛇,冷冷看她道,“许先生用方用药高明,再多一个张先生只会徒添麻烦,何况当时就是许先生救了子瑜,他比其他大夫更加知晓如何治疗。”
霍家大娘没想到他会当着孟氏直言说出。
一瞬间,脸色难看至极。
待回神来,已是失去回击时机,讪笑弥补道:“小叔这是对我有所误会,你是子瑜的亲叔叔,当然不会害他性命。”
霍小叔挑眉:“既如此,那大嫂可放心了?”
霍家大娘:“……”
……
霍家书房。
霍太尉从宫中回来,神色疲惫地揉着眉间,今日上朝,连官家都知晓这事关怀于他,还严令开封府尽快将凶犯抓拿归案。
那行凶者刺伤了人匆匆逃出城去,想来很快就能缉拿回来。
让霍太尉担忧的是……霍玉清能不能下场明年会试。
“大爷,三爷来了。”门外,贴身仆从敲门进来,垂着头颅喊道。
霍太尉道:“让三爷进来。”
他口中的三爷便是霍家小叔,排行三,府里的下人们都喊他三爷。归休在家养病这两年,霍三爷并不管府中闲杂事,只偶尔府里来了贵客出来接待,其余等时候,都是在自个院里养花弄草,日子过得闲情雅致。
他因病,年三十有八却还没子嗣,家里小辈有十几个,但只有霍玉清能入他的眼。
霍玉清被伤情况不明,他自昨日起就没好好睡过,进来时,霍太尉见他脸色不佳,连忙吩咐仆从去端安神茶来。
“大哥不用。”霍三爷摆了摆手。
“子瑜的伤要紧,你身体也要紧,要是劳累症候复发,还要请张先生过来开药。”霍太尉道完,也关心儿子伤情,问他,“子瑜的伤如何了?”
霍三爷道:“有许先生出手,应是无碍。”
说着,他将今早在霍玉清屋里发生的事都说给霍太尉听。
“大嫂关心则乱,我一时不察言语重了些,此在我之过,大哥莫要气怪大嫂。”
霍太尉头瞬间有些大:“她也是累了。”
霍三爷笑笑。
霍太尉看他如此,便沉声道:“明日起,我让乔兰居的人不要踏入子瑜院里,等人伤好了,再让子瑜去乔兰居请安。”
霍三爷起身行礼:“多谢大哥体谅。”
“嗯。”霍太尉示意他坐下,想到什么地问,“你可查了那姓许的医者是何人?”
“他与子瑜年纪相仿,听口音并非京都人士。”霍三爷将昨日短时间内收集到的消息缓缓道出,“我派人查了,前不久刚来的开封,与大理评事邢岳森是友人之交。”
大理评事不过七品官职,他查过了,这邢岳森是前三年刚中的进士,在大理寺里表现平平,素来为人处事低调。
不过那日他见这邢岳森也算果敢,不似那等碌碌庸才。
霍太尉眯了眯眼,沉声道:“子瑜能活着多亏他二人,咱们霍府理该送份谢礼。”
霍三爷看向他的目光多出耐人寻味:“大哥此意是……”
“寻常谢礼不足以代表谢意,若是有用之人,可提拔一二。”霍太尉将茶杯递到他面前,“我记得你说当时尚教授也在场,还对那许黟赞扬有加,他不过一介游医,若是治好了子瑜,想进太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