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旭找你,待会要去药铺一趟,明日起,便不用再炮制药丸了。”
这些日子炮制的药丸不少,足够用到仲秋后,等张铁狗带着新的药丸过来梓州。
“嗯。”阿锦红扑扑着脸蛋,不敢去看许黟的眼睛,垂着眼眸快步离开灶房。
等二庆想要张口追问时,许黟借口有事要忙,先一步回到药房。
呆愣在灶房里的二庆恍惚想到什么,回到屋里拿起做好的木弓,等阿锦忙完手里的活,他就寻了过来。
“阿锦,你为何要送我红绳?”二庆鼓起勇气地问道。
阿锦瞪眼看他:“你不晓得?”
二庆抿直了嘴角,低声道:“我怕我想错了,既误会了你,又惹你不欢喜。”
“就是你想的那样子。”阿锦咬咬唇,双眸泛着粼粼波光地瞅着他。
话音落,二庆扬起了头。
周遭静得能闻虫声,两人目光勾在一处,缠绕万分,怎么都分不开。
秋风吹响树梢,落叶随风飘落,掉在阿锦的头上。
二庆突然开了巧,上前一步,抬手将那落叶拿了下来。
“这落叶……”他张张嘴,依旧有些笨拙。
阿锦甜甜笑起来:“这叶落得巧,像是话本里写的那样。”
……
仲秋后,张铁狗赶来梓州。
他刚到梓州,许黟便要走了,这等巧事张铁狗在碰到几回后,便不在骂骂咧咧。
转而换了个法子,与许黟道来:“下回你要找人,不要光想着找秋林那小子,他常在我耳边念叨,说跑商顾不上家中妻儿,对妻儿有愧。”
许黟憋着笑看他。
张铁狗不知,还以为他听信了去,趁热打铁地继续说道:“要我说,我比秋林小子有经验,常在外跑,还能多挣钱给梦娘花。梦娘厉害着呢,还有干娘在,我就不用担心她们在家里过得不好。”
许黟颔首,哄道:“好,下回定写信予你。”
道罢这事,他们就聊起安哥儿,安哥儿上了几年私塾,如今不仅学完了《千字文》,便是四书五经,也在一点点地学着。
张铁狗高兴道:“安哥儿脑瓜子聪明,学东西快,我好些日子没念那《千字文》,有些字记不得了,他还能教我。”
只要说到安哥儿,张铁狗就有无数说。
他叨叨地说了不少安哥儿如何厉害的话,接着想到什么,取了个包裹给许黟。
“安哥儿叫我带来的,说是写给你的信。”他道。
许黟打开看,见里面有数十封信,微微吃惊:“这么多?”
“是啊……”张铁狗面露恍惚,他也想知道为什么。
他儿子跟自己不亲,反而亲许黟,小时候许黟离开那么久,他依旧记得。
年纪渐长,越发有了主意。
素日里都不听他这个当爹的话,让他这个爹爹当得又欢喜又气恼。
听他说着吐槽话,许黟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他拆开一封信来看,安哥儿稚嫩的笔迹映入眼帘。
信中,安哥儿先亲昵地问候了他这个干爹。
接着便是讲述着他在私塾里发生的有趣事,还有他读了什么书籍,以及他有多想念干爹……
小孩想法单纯,表述情感也很直接。
这点上,安哥儿完美地继承了张铁狗坦率的性子。不过他也中合了李梦娘的聪慧,随着时间推移,他写的毛笔字越来越漂亮,初显笔锋雏形。
见字如面,许黟脑海里刻画出来长高而抽条的安哥儿,是个文静清秀的小书生,哪怕穿着朴素的棉制长衫,也挡不住眉眼清亮。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张铁狗看他神游在外,有些生气了。
许黟挑眼看他:“你回回都是这些话,我耳朵都听出茧子来。”
张铁狗:“……”
饶是如此,他也说不出什么气话来。
因为许黟很快就要离开梓州,作为兄弟,他很珍惜跟许黟在一起的日子。
翌日,醒来时,他见许黟在庭院里练拳,就道要跟许黟比试。
许黟满口答应,两人虽然点到为止,却也没有手下留情,招招到位,足足打了上百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