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黟这个年轻郎。
“许大夫,这事虽有,但也不多,多的是那些仗势欺人的贵介打压百姓。”
就是这其中有没有大户主在背后示意,那就不得而知了。
都说越有钱的人越抠,不是毫无道理,素来就有不把人当人看的富贵人。
这事离许黟遥远,却不代表着离底层百姓远。
翌日,许黟见那几名粗汉都在卖力干活,他走过去,还没靠近,便先听到一阵害怕的惊呼。
“蛇!有蛇洞!”
旱田有蛇洞不是稀罕事,能把一个常年下地干活的粗汉吓到,想来并非普通的蛇洞。
其他几个人纷纷凑过去看了一眼,接着都像那粗汉一样,吓到慌乱后退。
蛇!好多好多蛇卵!
密密麻麻的堆着,数不清有多少。
他们听到背后有声响,像是受惊的雀儿弹跳起来,见着不是蛇而是主顾,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又将心提到嗓子眼去。
“许官人,这里危险,你快回去。”
“无碍。”
许黟不动声色地靠近几步,目光掠过他们几人,往深处看了一眼,草影错错,只能看到一部分。
那里有个惊人的蛇洞,一半露在外面,一般隐在土里,隐隐约约的能见到洞里面盘踞着几条黑漆漆的蛇,蛇的周围垒着上百颗蛇卵。
那几条蛇被惊醒,吐着信子警惕地守在蛇卵旁边。
要不是为了护着蛇卵,想来是已经倾巢而出,往前面站着的几个粗汉飞扑咬过来了。
但如今蛇不动,人不动,互相僵持着。
许黟没有拿别人做挡箭牌的想法,见蛇不动,低声朝着离他最近的粗汉说道:“你们小心撤出来,离开这里。”
“可许官人你呢?”粗汉仓惶地紧了紧喉咙。
许黟眯着眼,淡定地发话:“不要大动作,它们暂时不会离开洞穴的。”
雌蛇护卵,轻易不会离开洞穴,何况他们有好几个人,对于蛇来说,这些人造成的危机感太强了,它们更加不会离开洞穴。
听着许黟的吩咐,那几个手持锄头的粗汉缓慢地移动脚步,一点点地远离那个蛇洞。
里面盘踞着的蛇随着他们的动作移动,但果然如许黟说所,他们不主动攻击,这蛇就不会攻击他们。
可如此多的蛇,总是要处理的,留在庄子里迟早会出事。
许黟叫他们守在田地外面,他连忙赶回到家里,在药房里翻出全部的辟蛇药。
每年初春,许黟就会炮制辟蛇药,这辟蛇药里除了雄黄粉,还有其他药材。
雄黄粉可以驱蛇,是因为它有刺激性的味道,蛇怕这种味道,闻到时就会避开。
要是想要抓蛇,就不能只用辟蛇药,还需要用杂草点燃辟蛇药,用烟雾来熏晕蛇。
只有把它们熏晕了,才好抓。
许黟拿了辟蛇药,另外还拿了麻袋和干草,又去到灶房里,把夹炭火的钳子拿走了。
时间紧迫,他没来得及告诉阿旭,只喊他去找余秋林,让他带着余秋林过来东郊庄子一趟。
吩咐完这些,他坐上刘伯的牛车,抓紧时间地赶回庄子。
庄子里,几个粗汉在许黟走了之后,并没有丝毫的松懈,他们惶惶不安地守在田地外围,祈祷着主顾能快点带捕蛇的人过来。
有胆子小的,想到这几日一直在田里做活,若是没发现这蛇洞,不小心踩到蛇……那人脸上血色全无,抖着肩膀,双腿发软。
“我们……我们差点就……”
“你怕什么,不是没被咬到吗?”陈六见他如此怂样,皱着眉道,“那许官人都去找人来抓蛇了,咬不到咱们。”
他就是上回跑去见许黟的粗汉,接触后,他便觉得这回的主顾是个好人。
他们误了工期,也没说要扣钱,还给他们煮姜茶。
其他人也在小声嘀咕,这回他们遇到的主顾,不像以前的。
以前的主顾,拿的是打散工的钱,干的是卖命的活,像今日这种田地出现蛇洞的情况,哪会去喊捕蛇的人来抓,都是叫他们去抓蛇的。
只是这回,那蛇看着就吓人,他们都不敢上前。
陈六倒是敢,可他一个人,抓不了那么多。要是放跑了一条,这蛇就是隐患。
“陈六,那许官人怎么还没回来?”
脸色发白的那人艰难地咽着口水,神色慌张地看向庄子外的方向,心里头等得发凉,“莫不是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