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报警了。”姜嘉急切地解释自己。
姜明钰根本不关心姜嘉到底作弊了没,夜晚把很远处的风都吹拂过他的脸颊。
四周黑漆漆的,亮着灯的房子在半山腰上像一座海上的灯塔,演奏着小夜曲的小提琴声中,树林是白花花的海浪。
姜明钰洗过澡,穿着浴袍躺在阳台的躺椅上抽烟。
水果味的烟被风一吹,先往脸上扑,若有似无地四散了。
对比姜嘉的焦灼,姜明钰完全相反地展露出一种游刃有余的淡定,单刀直入的问:“你是不是喜欢男的。”
姜嘉张嘴欲答,他慌张的想要否认,不过姜明钰快他一步:“先不要急着否认。”
姜明钰把指尖夹着的细烟在水晶烟灰缸里摁灭,“你为什么要找人偷拍裴珩?”
“我……”
——当然是因为自己在姜明钰生日的那场宴会上,看到姜明钰和裴珩在跳舞,所以对哥哥的男朋友起了好奇心——姜明钰怎么会喜欢男人——姜明钰会喜欢怎样的人——他为什么会喜欢裴珩?
再加上之前商业竞争行为时,他隐约对“裴珩”另一个身份的惺惺相惜,难以启齿的嫉恨。
他想要了解裴珩,更确切的说法,是他想要入侵这份隐私,更深入地了解姜明钰和裴珩之间的秘密,加深这种无法言喻的共犯感。
——我想要了解他,是为了了解你。
每一条理由,都无法坦诚的告诉姜明钰。
姜明钰将姜嘉的沉默理解成另一种含义:“我知道了,你不要再和裴珩接触了,他是我朋友,我会和你翻脸的。”
兜兜转转唯一能被正大光明提及的关系,仍是“朋友”二字。
姜明钰想了想,就算只是朋友,他想去医务室看下裴珩的伤势也是情有可原的。
范濯正被姜明钰直勾勾的眼光看得有点难为情,姜明钰毫不留情地踹了他一脚:“你,去和老师说要我陪你去医务室。”
很难得姜明钰居然有关心他伤势的一天,功夫不负有心人,范濯要掉眼泪了。
“我不疼。”
“?”
又发什么神经了?
赵溪平觉得自己肚子上挨打确实是肉眼可见的比较吃亏,以至于姜明钰关心了范濯却没有关心自己,还没来得及闷声委屈的说:我比较疼。
姜明钰及时一脚踹过去打断了范濯的感动:“我要去医务室看裴珩。”
范濯悲愤交加地举起手。
老师说:“上厕所直接去。”
医生看了下裴珩身上没什么擦伤外伤, 简单地给他的脸部消肿,叫他在休息室里坐会儿就能回去听课。
中途隔壁的护士过来和医生说了一嘴,纪别风挂好补充液已经走了。
裴珩穿回上衣:“不用了老师, 我现在回去吧。”
“行, 那你回去吧。这两天伤口不要碰水。”医生低着头写值班日报。
裴珩一路畅通地从教师行政楼的楼梯通道往下走,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只剩下十来分钟就要下课, 一位不速之客坐在台阶的最后一阶沉默地等待着。
纪别风坐在楼梯间的台阶上玩手机,深蓝色冲锋衣服外套是脏的, 被他很随便地半搭在左肩上。右手的手背贴了一片止血棉,英气俊美的脸上依稀可见没被擦干净的血迹,苍白的脸色很难看。
“你为什么陷害我作弊?”
这至今是纪别风最想不通的问题。
现在架也打过了,理论上握手言和的可能很小, 没有理由的恶意和恨世界上当然存在,但被选中总也要个原因:“到底是为什么?”
裴珩在转弯时就看见楼下坐着的纪别风了, 他原本不打算理会纪别风,继续坚持自己根本就不认识纪别风的说辞。
但当他经过纪别风, 听见纪别风近乎低喃的质问,他有点忍受不了了:“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
“你敢说你没有动过作弊的念头?你没有就不会主动去找人, 你没有就不会在考前就大肆宣扬你这次一定会考到第一。”
“说陷害, ”裴珩冷哼地笑了一声,“算不上吧?倒不如问问你为什么会被我陷害。不是我为什么选中你,是为什么你被我选中。”
“你发我的答案根本就对不上,本来就是假的, 我根本就没作弊!”
裴珩唇角上扬的弧度分毫未变,用玩味的口吻说:“你搞错了两件事情。”
“首先,你要问的是人们相不相信你没有作弊, 这是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之间的辩题,而不是你和我之前的。很可惜大部分人嘴上相信唯物主义,行为上倾向唯心主义。你冲我大吼大叫,改变不了旁人对你的看法,毫无用处。”
“其次,你说是我发你的答案。”
裴珩微笑着拍拍纪别风的脸,戏谑地说:“同学,证据呢?”
“考试泄题的老师和学生都因为提起公诉,被拘留监禁了,这件事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