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两端的空白默契地延长,吐息被压抑着,谁也没有开口,直到夏以臻听见盛朗终于深深咽下一口气,才再度说:“昨晚你想说什么?”
夏以臻继续沉默了几秒,突然觉得她想说的一切已经不适合在现在被提起了,于是也用力地把一切咽下去,道:“没什么,你先好好照顾自己,专心忙家里的事,等一切好起来以后我们再……”
她盲目地说着,忽然听见对面有人在叫盛朗,似乎说有律师在等。
夏以臻立刻说:“你先去忙吧,你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我随时都有空,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
盛朗对着电话再度沉默了一会,在轻轻地嗯了一声后,挂断了电话。
卓耀律师事务所,苏鹤掺着苏梦走进会客室。盛宸早已坐在一角,沉肃地不发一言,苏鹤打量了一眼问:“你哥呢?”
“在外面打电话。”
“这种时候还有什么电话着急?去叫叫。”
苏鹤满面愁容,撩起眼皮看了苏梦一眼。她自盛玉麟走后一直睡不着觉,原本就瘦削,如今一张脸更是毫无血色,走进会客室时俨然一张下半截涂黑的白纸,在空中失神地飘着。
苏鹤见姐姐一直捏着纸巾揩泪,叹口气道:“你无论如何都得撑住,什么时候都有我在,公司的事情你也不用操心,我会打理好一切的,你好好照顾自己就是了。”
苏梦只是沾着眼角的泪水,幽幽地点头,好像没有力气回答。
很快,盛玉麟生前高薪聘请的著名律师李砚进入会客室,直到他与众人客套介绍完毕,盛朗才姗姗就位。
盛朗与李砚简单点过头,就随意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故人离去,仍从他脸上找不见悲伤,苏鹤扫了一眼便道:“李律师,都到齐了,可以开始了。”
李砚很快整理了手头资料,向各位点了下头道:“各位,我是盛玉麟先生的遗嘱执行人李砚,受立遗嘱人盛玉麟先生生前委托,在此郑重宣读其遗嘱。”
“立遗嘱人盛玉麟先生……于盛世集团董事长办公室立下本遗嘱,立遗嘱人在立遗嘱时意识清醒,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本遗嘱是其真实意思的表达。”
苏鹤眉头紧锁,听着这一长串很不耐烦,直到听到李砚说“关于盛玉麟先生在盛世集团持有的全部股份,占公司股份比例40,遗嘱内容如下”时,才抬了抬头。
“本人在盛世集团持有的40股份,全部由长子盛朗继承。”
“除上述股份外,遗嘱还对盛玉麟先生其他财产作出安排……”
“等等……”苏鹤听到此处打断,“不对吧?烦请你再读一遍,怎么一句就完了?是40股份全都交给长子?确定吗?那我们小宸呢?还有我姐姐?”
李砚微笑了一下表示理解:“是的,本遗嘱是盛玉麟先生生前多次与我确认后拟定的,已经经过公正,遗嘱内容真实有效,请相信我们的专业度。”说罢又将遗嘱剩下的内容一字一句地读完。
苏鹤听后实在难以置信,一双眼睛在桌面不安地扫动,随后又去看自己姐姐:“姐,你听见了?你难道不觉得有问题?”
“玉麟……你怎么忍心留下我一个人呢……”苏梦突然轻轻地哭起来,啜泣着,又再也说不出话了。
苏鹤见状起身对李砚道:“我不同意本遗嘱内容!”他短促地走了两步,又回头说,“这份遗嘱很难说是在什么情况下确立的,也很难说盛董当时有没有遭人胁迫,受人威胁。这些都未经调查,即便程序上合理,也不能一句话草草了事!”
“我们盛世是个大摊子,不是过家家!”他狠狠砸着手背,又奋力一指,“况且小宸和盛朗同是合法继承人,配偶还在这儿呢,怎么能说都给一个人?”
此时盛宸举了举手道:“别麻烦了,李律师,我放弃股份继承权,你再帮我看看,财产是不是有我的?刚才听着是有。股份么,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变成现钱,我喜欢拿点实在东西。”
“盛宸!傻蛋么你!”苏鹤恨得要死,一张脸已经红如烙铁。他又去盯着坐在角落的人,见他仍旧一副沉淡的面孔,还不知道当下心里多爽快。
“总之我不同意!”苏鹤道。他说完又倏见角落那人从容起身,不慌不忙道:“李律师,遗嘱内容我已了解,且对全部内容无异议。我还有事,先走了。”
盛宸也跟着站起来,招手叫了他几声,又插着裤兜追上去:“哥你是去吃饭吗?带我一块吧。你都有股份了,请我个客庆祝庆祝。”
苏鹤手臂忽的一扫,桌上文件轰然坠地,他猛的倒入座位,思前想后仍觉得不忿。
李砚见状问:“遗嘱已全部宣读完毕。请问两位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在这休息一会也可以。”他说完轻轻颔了下首,神色自如地收拾好文件,安静离场。
苏鹤用力敲了一拳桌子,沉了一会道:“看见了吧!上回我就跟你说过,不要妇人之仁,我就怕你一个女人心软脑子又拎不清,怎么样?这就是结果!我早说盛玉麟在坟场倒下十分蹊跷,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