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最近一直以来在负责承恩侯遇刺一案的刘启林,兰鑫都懒得理会,他不在中间把水搅浑,他们就该烧高香了。
不提兰鑫和周昌如何忙碌,只说燕回师徒二人近期也是颇为烦恼。
当初得知罗霄山庄的人可能进京后,他们切断了与丽娘的所有联系,如今阿程又断了腿,连如意茶馆也去不得。
两人顿觉像是与外界隔绝了一般,又瞎又聋,十分不便,明明可能有大事发生,却只能日日窝在药铺里被动等待。
茶馆确实是个打探消息的好地方,这一点不仅燕回师徒清楚,有心人都能想到。
而印月坊的如意茶馆近期就特别热闹。
前几日回春药铺那场风波印月坊不少人参与其中,更是让许多人津津乐道。
钱掌柜知道的更多一些,却从不插嘴多言,只笑眯眯地在一旁吩咐伙计不时给大家添些茶水点心。
茶馆很久没这么热闹了。
有那外地人不知原委,难免要问上一问,这话题就越扯越远了,事情还要从肖尧在茶馆门口踩伤小蛮开始。
当时兰鑫和周昌就在这茶馆断的案,不少街坊都亲身经历,再加上后来肖尧突然暴毙,伯府赖上阿程和小蛮,又有许多街坊跟着去应天府衙听审。
此事在如意茶馆都快被街坊们说烂了,可抵不过每次总有些不知详情的人要掺和进来问一问。
于是街坊们又会不厌其烦地从头到尾重复一遍,比起说书先生都要敬业。
每每看见那不知情的后来者听了他们的讲述一脸震惊的神情,街坊们满足极了,钱掌柜也高兴极了。
这大半年来他都很少再去请人来说书了,生意却比以往还要好上几分。
每当此时,他也会为那些讲得唾沫横飞的街坊送上一些免费的茶水点心,难怪大家都觉得他做人厚道。
这几天又添了新的话题,这事情一旦要从头说起,牵扯出来的话题就更多,要说起来的故事就更长了。
虽然有些事情因为时间久远了些,讲的人又各不相同,难免添加些各自的臆测和想象,渐渐地有些变味,但不妨碍整个事件的始末大差不差。
这日午后,酷热多日的洛阳城忽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一场及时雨倾盆而下,瞬间将半空中翻卷的泥尘砸落地面。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土腥味,天气很快就凉爽起来。
如意茶馆里,被大雨驱赶着进来避雨的街坊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自然而然地又说起来前几日回春药铺发生的事情。
当然也同样有那不知情的外地人问起事情始末,于是街坊们又开始重复着他们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故事。
从肖尧当街纵马踩伤人到前几日兰鑫将闹事者带离回春药铺,前后大半个时辰,在相互补充、相互质疑声中,终于暂告了一个段落。
每每这个时候,人们会暂歇了喝口茶,吃块点心,然后开始漫无边际的猜测和议论。
外面的雨依旧不停地下着,雨雾顺着穿堂风飘进茶馆,令人格外舒爽。
有人不由问道:“那年轻公子究竟是什么人?兰大人是不是将他抓去班房了?”
立即有人回道:“什么人不知道,但兰大人肯定认识。燕掌柜说了,那人是受人挑拨才过来闹事的,他自己也伤的不轻,这事估摸着又是不了了之了。”
又问:“莫非那伯府还不甘心要过来报复?不是说肖尧是死于意外吗?明明是他惹事在先的,这京城里的权贵都这么不讲道理吗?”
这个问题没人敢随意回答。
雨中茶馆(二)
“那谁知道呢,要说燕掌柜师徒真是够倒霉了。当初也是看小蛮可怜,老蛮又被抓到大牢去了,才收留了小蛮一晚上。
“后来帮他抓药熬药,又教小蛮那孩子识别药材,原是指望着给那孩子一条生路,没想到好人没好报。
“你们是没看见,燕掌柜头上破了个大洞,血都流了好几碗,躺在地上昏迷了好长时间才醒过来,差点就送了命。
“阿程那孩子,小腿都折得弯了起来,那孩子倒是硬气,愣是一声都不吭的,造孽啊,也不知道会不会瘸了。”
又一人接话:“断腿的岂止他一个,还记得周老大夫吗?两条腿都断了,到现在还没好利索呢。”
于是又有人追问那周老大夫是怎么回事,立即有人上前告诉他,周老大夫就是当日在茶馆为小蛮诊治的大夫。
此时,伴着外面一声惊雷,桌子砰地一声被人拍响。
一个外地人模样的中年人激愤而起:“这也太不讲道理了,这么恶毒的事情也做的出来,这京城就没人管事了吗?”
见多识广的印月坊街坊们见怪不怪:“管啊,怎么没人管,堂都上过几回了,若不是周大人和兰大人主持公道,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外地人:“这也叫公道?这不还是偏袒那伯府吗?说的好听,还不就是官官相护。”
这话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