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戆度”、“奸商”、“宝宝”、“抢我风头的好学生”等等面孔之上,又多一副难以描述的、腹黑贪心鬼的样子。
嘉穗甩甩脑袋,不知道江序临怎么就在自己心里成了个花脸,炸烟花似的一会儿一个样。
“走吧,回家。”她拧开车里的矿泉水喝了一口,低声说。
江序临掌着她这侧的车门,犹豫几番要不要问她刚刚工作的事——在车上等她时,他一直在看“飞天大女工”的小程序和社媒账号。她这段时间颇为繁忙,平台果然也大有变化。他很希望了解更多,并且帮帮忙,就像这平台尚未起步前,莫嘉穗常主动和他分享进度,什么都聊。
他发现她们的小程序上线了“女工”侧面板,也看见就在刚刚,她们的第一位注册女工出现在平台上。他以为她至少会说一两句刚刚忙了些什么,没想到,她没有任何要聊工作的意思。
这是真打算什么都不要他掺和么?
江序临看了看她,点点头,“好,回家。”
回家自然要做回家才能做的事。
温热的水浇在皮肤上,嘉穗像水生的藤蔓缠绕在另一具火热的身体上,连日的疲惫好像缓缓地被冲走了,她发出一些不能细听的细碎呢喃,短短的指甲擦过江序临的脊背,偶尔冲击缓下来而她片刻清醒的时候,她对他说“喜欢你”。
江序临这种时候本都不说话的,只会更加疯狂,今晚却忽然停下来,问:“真的?”
嘉穗睁开眼,懵懂地反问:“嗯?”
江序临冷笑:“喜欢我然后什么都不跟我说?”
嘉穗更紧地攀住他,“不跟你说什么?”
江序临看她情迷中的眼睛,她的眼波比浇在他身上的热水更烫。他觉得泄气,却不像下午那样不安,也许是因为他们此刻的亲密无间。
他无奈又挫败,却不知从何说起,在犹豫间感受到莫嘉穗扭动腰肢把他绞得更紧,他无法再跟她理智清算,又沉沦其中。
嘉穗觉得她已经找到了面对这段婚姻的最佳节奏。全力以赴地工作,在工作之余以此放松,就像一切正常恋爱与普通婚姻一样。
她该诚实一点面对自己的冲动与欲望,并努力地纠正此前的错误——江序临是她的体验对象,是她的一时冲动的出口与长久欲望的终点,但不该是她拿来应付莫总的一件时尚单品,不是小时候她穿牛仔裤的破洞一天比一天大时嘉禾上身不重样的高级定制。
新一轮的颠簸中,她仍然在呢喃中坦诚而情不自禁地对他告白。
她甚至在难以承受而掐他的脊背时,含混不清地说:“你知道吗?我以前觉得你像个豆芽菜……那时候我也很喜欢你……”
声音被撞碎,他好像没有听到。
51她脑海中名为“江序临”的万花筒
第二天早晨,嘉穗看到了江序临拟好的婚前协议。
桌上仍然是隔壁弄堂里买来的早餐,江序临一边用勺子把油条的脆边敲下来收在小碗里,一边说:“我把律师的联系方式也推给你,你带律师找他谈就好。”
那协议厚得像一本书,嘉穗翻了两页就撂下了,答应得干脆,“好。”她原先还觉得嘉禾小题大做,现在看,张律师的帮助的确很有必要。
江序临把油条脆推给她,她顺手地接过倒进自己铺满了虾米香菜葱花的豆浆碗里,察觉到江序临含笑的眼神,有点瘆得慌,“……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目光落在他面前寡淡的原味豆浆上,她试探地把自己的咸豆浆往外推,“……连这个你都想尝试了?”
江序临笑出声来,笑得握勺子的手都在抖,然后才敬谢不敏地摇头。
“……”嘉穗撇撇嘴,“那你别老盯着我,很诡异。”
江序临听话地收回眼,但偏要一本正经地回答一句:“宝宝,‘秀色可餐’应该可以这么用。”
“……”嘉穗埋头喝豆浆,又脸热又心惊——她脑海中名为“江序临”的万花筒里,又多了一副面孔,叫做……“油嘴滑舌的大灰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