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正在做饭的灶台。
所以刘郴什么也没听见。
刘郴后来有的是时间琢磨,他也就想明白了,关策才是不想让他活的那个。
“我当初攀了他的关系才有了个官做,父亲当然对他关家唯命是从,可我们不过是小门小户的茶商,心眼怎么可能斗得过他们?”
刘郴自嘲似的笑道:“关家拉我们下水,不过是为了让我们给他们做替罪羊,可那时候我父亲没看明白,我又因为做了官而洋洋得意。其实我父亲死的时候我就该想到的,他做事向来谨慎,怎么会把那么多把柄落到左疆奇手里。”
“那照你的话说,左疆奇和关策同为崇宁的人,他们犯不上互相伤害。”
刘郴摇了摇头,打开那个包袱,在那件小小的衣裙下面,刘郴拿出来一封信。
“左疆奇没来得及给您的。那天我逃到一半被他的人抓了去,我本来以为他要找我兴师问罪,结果他什么也说话,只说让我找个时机把这封信交给您。”
“那你为什么当时没给?”
平芜随口问了一句,刘郴却低下了头,“当初我没想明白,而且我也没想到关策真的这么狠。”
陈京观什么也没说,打开信纸时险些将那泛黄的纸页扯碎。
“所以当初行刺左疆奇一事关策早就知道是崇宁找了江阮来替她清理门户?那关策去阙州告状,为的就是做一记药引子,想借茶税的由头合理化左疆奇的死?”
信上的内容不多,左疆奇又不通文墨,啰哩叭嗦地说了一堆,总结下来只是问陈京观有没有和蒋铎合作的想法。
那时候蒋铎就已经有了自立门户的想法,左疆奇算是他最早策反的一群人。
蒋铎也没付出什么,只是找了自己安插在户部的人替左疆奇谋了个御史中丞的位子,左疆奇就对他感恩戴德了。
左疆奇不知道的是,即使是把他安插在御史台,也只是因为蒋铎想要将崇宁的势力从这朝堂上拔掉,左疆奇不过是替他占住一个位置罢了。
可他们的这些小伎俩又怎么可能逃得过崇宁的眼睛。
早在蒋铎将原来的御史中丞调离阙州的时候,崇宁就知道他和周原任频繁私下见面的事情了。
周原任不蠢,可贪,他不满足于只做崇宁的陪衬。周湘是他生出来的,他要将这个女儿发挥她最大的用处,他要当上国公。
崇宁从那时起就没有再对周原任寄予任何期许,索性周湘很乖,她对父亲所做的一切心知肚明,在一个夜晚她跑到威岚坊去跪了一夜,表面上是替父赎罪,实际上是为了自保。
崇宁许诺她只要萧祺枫能乖乖听话,周湘会当一辈子的后宫之主。
那之后,周湘没少给萧祺枫吹过耳旁风,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动作起了反作用,萧祺枫竟也起了谋逆的心。
而如果要说崇宁对蒋铎的信任真的是从他开始和周原任见面起崩塌的吗?其实也不然。
崇宁太知道自己这个枕边人的脾性了,温浅死了,蒋铎这辈子就不会再有情爱了。
蒋铎心思重,温浅死后的宴会上他依旧会早退,他会在回家的路上借着酒劲一遍遍问自己,当初要是他先一步去和温浅提亲,温书让会不会同意,这样的话温浅就不会死。
说实话,崇宁羡慕过温浅。
虽然她这辈子不长,可直到她死之前,她都被人惦记着,不像崇宁,活成了所有人嘴里该死的模样。
这一切就像事先被人安排好的,每一步都走得严丝合缝,每一个人都死在了自己该死的位置上。
于是这一盘棋下到了现在,棋盘没变,棋桌边却换成了陈京观和江阮。
刘郴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左疆奇就是个莽夫,但确实听话,崇宁当初也是看中他石狮子的性格才选了他做景州的刺史,只不过这样一来心思更多的关策就彻底被压在了下面。明明他比左疆奇更早投靠崇宁,可他却没有得到自己应该得到的,也难怪他会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