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便失聪了。
落地时身体在地面上摩擦滑行,手肘、脸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
但更重要的是他们喘不上气了,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捏着肺,吸气呼气都十分艰难。
安酒头晕目眩地趴在地上,大脑像是被重重敲了一下,一片空白。
意识模糊的时候,眼前似乎闪过一片刺眼的白光,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眼睛已经下意识紧闭起来。
什么……情况……
她试图撑起身体,可双臂酸软,连撑几次,她的脸最终都能感觉到大地的冰凉。
她小口呼吸着缓了缓神,蓄力之后,一鼓作气支撑起身体。
余光里,无数细碎的小光点洋洒而下,她定睛细看,原来细碎的冰碴。
等等……冰碴?
哪来的?
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她用力地深呼吸着,看到衣服上还落着许多冰碴,是浅浅的透蓝色。
抬起头,眼睛却是一疼,同时面上也感受到密集又轻微的针扎感。
天上好像在下冰碴?
安酒抱着头摇晃,忍着呕意,想让大脑多少清醒点。
她听不到声音,但能看到众人因痛苦扭曲起的表情。
所有人都受伤了,奶奶呢?
她在车里应该没事吧?
安酒抓着铁锹当拐杖,将半边身子压在上面,缓慢走向停在后方的大卡车。
“奶奶……”
可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不知道有没有发出、音量又有多高。
不过没关系,她已经拐过来了。
安酒探头看进去,奶奶靠着角落坐着,双手抱着耳朵,正用力揉搓着。
赶紧上车
安酒抓着车沿,竭力翻上身,几个大跨步蹲在奶奶身边,握住她的手。
奶奶以为是有人来打她,吓得浑身打颤,挣脱开双手乱挥乱打。
“奶奶,是我!奶奶,你看看,是我啊!”安酒能感觉到喉咙在发力,握住奶奶的肩膀,用力把她转了过来。
奶奶嘴巴大张着,舌头后缩,上颚也向上高高抬起,似在发出尖叫。
当她看清面前的不是别人,是小酒时,动作一滞,唇舌蠕动着,看着是在喊“小酒”二字。
可惜安酒什么都听不到。
“奶奶,你没事吧?”
奶奶看着她的嘴唇,做出疑惑的表情。
安酒便明白奶奶也失聪了。
都是那声爆炸震的。
她用双手摸着身体比划,用动作询问奶奶身体有没有受伤。
奶奶摇头,握住安酒的手——你呢?
安酒竖起大拇指,表示自己没事。
确认奶奶没事后,她放下心来,拍着奶奶示意就待在这里别出去,她得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炸了。
奶奶知道拦不住她,也不想让她担心,抱着布袋子缩在角落,重重拍着什么都听不到的耳朵,心里又怕又惧。
再看安酒,她跳下车跑到没有视线阻碍的地方,第一眼看向高墙。
发现墙身依旧牢固,连半点裂痕都没有。
第二眼看向墙上的暗门,却没看到守卫们出来检查情况。
那就说明他们清楚爆炸发生在墙内。
是深渊里的某个东西炸了。
可那是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她仰头望着高墙顶部,半是期待半是紧张的猜测,会不会有浓厚的尘埃从墙后飞出来?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们得赶紧离开……
这样想着,安酒便想起在车厢里没看到其他几个奶奶。
她们人呢?跑去哪了?
回头一看,几个奶奶不知何又重新跑了回来,刚好赶上冲击波,被掀翻在地上。
此刻正爬起身,扛着失而复得的铁锹,往车那边一跛一跛地跑呢。
安酒从人堆里扯出阿玲,把她往车的方向一推。
阿玲踉踉跄跄地往回跑。
陆陆续续的,大家都从眩晕中清醒了几分,捂着脑袋长呼短叹。
霆百的那名队长因为体重大,摔得更惨,而且好巧不巧脑袋磕在铁工具上,眼前一黑险些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