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眼里“下档次”的工作,所以日常开销只能依靠他大哥。
掌心向上的代价是身体成为泄欲工具,大几个月下来,沈季池精神状况已濒临崩溃。
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为什么是他?凭什么是他?!沈季池不反思自己,他将过错都推到了程川身上。要不是这个人存在,自己怎会沦落至此?!所以程川必须对此负责!
“什么都愿意?”沈季池仰望站得笔直的男人,“好,给我三百万美金,现金,现在就要。”
“行。”荣峥从保镖手中接过那个未雨绸缪的铝合金手提箱,打开,“这里是一百万刀,剩下两百万我会吩咐人送来。”说着拨通电话。
“荣峥哥,你还真是料事如神……”沈季池愣愣盯住那箱钱,看着看着,便泪如雨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癫狂大笑起来。
“为什么对他那么好?!你凭什么对他那么好?!!!”沈季池像个没抢到糖的孩子那样鬼哭狼嚎。
自是因为他值得,我爱他,荣峥暗道。
但沈季池实在已然是个疯子,荣峥看向被迷晕瘫倒在地不省人事的程川,脸颊自不必说,锁骨上流出的血几乎把他大半胸膛染红,还不清楚有无其他伤口。男人只得逼迫自己压下满身暴虐,没将真实想法说出,以防进一步刺激对方。
于是他道:“我曾经对你不好吗?回头是岸,沈季池。放开程川,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你和沈伯涯拿着这笔钱逃到国外,足以平凡过完一生……”
沈季池依旧在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与此同时,对峙双方均没觉察到,被挟持的人质本来眼皮紧阖,此刻却悄无声息撕开了一条缝。
世界真吵闹,程川无声叹息,只轻轻颤过一下的眼睑又闭上了,继续安详躺尸。
“哈哈哈,好一个回头是岸……可是我回不了了,荣峥哥。”沈季池空出一只手,从裤袋内摸出个打火机丢给荣峥,“烧了。”
“什么?”
“一百万,烧了。”沈季池下巴一抬,“不是愿为他肝脑涂地吗,怎么,不舍得损失?”
箱子被放到地上,荣峥摁下防风打火机的开关,不以为意一抛——火舌舔到捆钞带的刹那,火苗顺着钞面飞快蔓延,人物肖像扭曲变形,绿边纸币熊熊燃烧。
天色渐暗,寒风呜咽着穿行在空荡的楼体间,把成灰的烧到一半的完好无损的钱币通通卷飞,纷纷扬扬散在各个角落。
萧索的冷调光线,配上半死不活躺倒的人,站立几个又全身着黑西装,不知道的还以为翻飞的是冥镪,一群人搁这儿哭丧呢。
沈季池仰头去看那些漫天飞舞的纸币,嘴唇嗫嚅。
隔了太远,荣峥听不见说的什么,咫尺之遥的程川却清清楚楚,他听到他说:“好嫉妒啊。”
一个词瞬间把程川拉回到模仿对方的日子,那段无明时光里,他亦曾如是。
“贪而不得,便生嗔怒。”程川耳畔倏地又响起上午对饮时,老和尚的告诫,“嗔而难消,愈陷痴迷。痴而不觉,更助贪求……此三者如毒相缠,互生互长。施主切记,需时时警醒,莫入无间啊。”
无明催生贪嗔痴,从而造业,当今的沈季池何尝不是当年的他。
程川没再装昏,睁开了眼。
也是这一刻,沈季池横着的手臂重重往前一擦——竟是要抹程川脖子。
“住手!!!”荣峥目眦欲裂,怒吼震耳欲聋。
生死存亡之际,程川扣住对方手腕的同一秒最大限度后仰,堪堪避开匕刃,任其在距皮肤不足一厘米的地方划过。
初次没得逞,沈季池再想补刀已迟,手肘麻穴被程川死力一扣,匕首顿时掉落。后者腰一扭长腿一扫,凶器便这样被踢出了本该安装落地窗、这会儿无遮无拦的烂尾楼。
狡兔三窟,为防沈季池手里还有备用利器,程川不恋战,摆脱桎梏后迅速远离,被冲上来的荣峥一把拥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