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那她现在在做什么?”
“属下不知。”
“去看看。”
片刻,凌川来禀:“……这,侯爷,夫人她睡了。”
慕昭冷笑:“她装的。”
“盖头未掀,合卺酒未饮,她能睡才怪。”
凌川满脸为难:“不是……似乎是真的。”
“夫人房内的烛火都吹熄许久了。”
……她真睡了?
这怎么可能。
这定是勾他前去的手段。
凌川打量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道:“……侯爷,书房已为您收拾好了,您看您还要依先前吩咐,去那处歇吗?”
沉默无声蔓延。
隔了半晌,男人站起身,大步迈去了月思朝的院子。
一路上,他想,他不干别的,只是去戳穿她的假装。
撩拨“想要投您所好!”
月明星稀。
喜袍未褪的男子在门前止步,斟酌着是径直入内,毫不留情地揭穿她,还是再给她一个机会,不至于在这大婚当晚,就让她尴尬难堪。
思来想去,最终他抬手,轻叩了三下门。
而身心俱疲的月思朝早已坠入梦乡,如今睡得正熟,哪里听得见这般文雅的敲门声。
久不闻其动静,慕昭不耐抿起唇,再度叩门。
手上的力道重了些,却依旧无人应他。
很好。
他给她好心递了台阶,她不下。
待会儿他闯进去,抓她个正着,她可别再倒打一耙。
他不由分说地抬手推开房门。
随着“吱呀”一声,如银的月光跟着照进来,点亮如墨夜色。
借着月光,他瞧见床帐深处躺着一个女子,一动不动。
他走上前去,只见她侧睡在软枕上,锦被只随意遮着小腹,阖着双目,呼吸平稳。
装得和真的似的。
他顺势坐在床沿,居高临下唤道:“喂,月思朝。”
眼下的姑娘呼吸未乱,并未理会,只是翻了个身正对着他,原本尚遮着小腹的锦被就这样被她丢在了一旁。
许是感受到了凉意,她曲膝蜷了蜷身子。
高大的影子笼在她缩成一团的身躯上。
慕昭冷眼旁观,这才发现她仅着了件水红色的寝衣,是大婚之前他连同嫁衣一齐送过去的那件。
与她素日爱穿的棉布料子不同,上好的绸缎在她身上被驯服得柔软贴合,恰到好处地勾勒出身前的圆润挺拔。
其实她是该被人娇养着的。他默默想。
目光下移,甚至可见他一掌可握的纤腰。
慕昭喉结上下一滚,想起那最细一笔的滋味,掩在袖中的手不自觉收拢。
却握了个空。
他蓦地升腾起一丝烦躁。
心道,她故意翻身,定是为了让他不经意看见这些,而后情不自禁地同她做些什么。
啧,他就知道她是在装。
好在他是一个颇为自持的男人,可不能让她得偿所愿。
众所周知,装睡的人是很难被唤醒的,寻常的手段他已经试过了,对她没用,若想戳穿她的伪装,需得上点强度。
于是他抬手,轻拍了拍她的脸颊。
“别躺在这儿不出声,我知道你在装。”
仿若触及了天边的云朵,绵软柔嫩。
他拍完,莫名没舍得拿开,心中说服自己并不是真想摸她的脸,而是因为他还没拆穿成功。
还未等他继续,陌生的触碰令月思朝微微蹙了眉。
她再度翻了个身,把他的手彻底压在了软枕与脸颊之间。
原本只是轻轻触碰的云朵顷刻盈满掌心。
他顺着云朵的弧度收拢,再微微放开,反复几次,唇角不知何时,已然微微上扬。
而睡梦中的月思朝则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河豚,在水里与螃蟹打架。
螃蟹很是不讲武德,总拿钳子捏她圆鼓鼓的肚皮。
她不满嘟囔道:“……别捏我了,烦。”
唇角的笑戛然而止,他猛地抽回手来,警惕看着她:“……你到底睡没睡?”